“时日还长!我就不相信我们两母女一起都斗不过那个贱人!”秦姨娘眯起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一声,“经过皇后娘娘这一事,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让那贱人万劫不复的办法!”
“什么办法?”董可淑眼睛一亮,面上是满满的期待。
“虽说董可菡现在声名远播,但是如果她的命数之事被泄露出去的话……”秦姨娘阴险地勾起了唇角,眸里闪烁着恶意,“我看谁还看得上她!而且,她及笄之年将到,我看谁家敢将这样的克父克夫的不祥之人迎娶进门!”
“好主意!”董可淑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娘,那您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当然是趁热打铁!”
……
不消片刻,秦姨娘打算曝露董可菡命数之事的消息便传到了曦院。
“该死的!那对贱母女竟然想要抹黑可菡大人!”闻言,风晴第一个狂暴了。
“但是我们该怎么阻止她们?”青雉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她是早知这个命数之事,却想不到秦姨娘竟然如此狠辣,想要把她家姑娘逼到绝路!
相比于她们的狂躁,董可菡却相当的淡定,淡定的让风晴和青雉都忍不住无奈了。
“可菡大人!她们打算这样抹黑您,您就不生气吗!?”风晴鼓着腮帮,像是被曝露克父克夫命数的人是她似的,一副委屈又憋屈的表情。
“对啊!姑娘!您就紧张一下吧!这可是关乎您的人生大事呢!”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谁还敢亲近她,谁还敢娶她?!
一想到自家姑娘被人孤立,被人嫌弃,青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董可菡轻声一叹,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为她着急的人,眸子里有感动,“她们想说就由她们说好了,反正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过要嫁人。”
闻言,风晴和青雉动作都是一顿。
“姑娘,您、您是在说笑?”青雉欲哭无泪,因为她看出了自家姑娘眼神里的认真。
与青雉的担忧相反,风晴则是一脸惊喜,两眼亮晶晶地雀跃道:“可菡大人不嫁人,是不是就说明可以永远和风晴在一起了?”
“当然。”董可菡弯下眼角,她看向青雉,笑得温和柔美,“青雉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想!”青雉想都不想就直接道。
说完之后,她就忍不住掩面了,就算姑娘嫁人她也可以一直侍候在姑娘身边啊!打不了她一辈子不嫁人就是了!
“既然如此,姨娘和淑娘的算计你们就不用管了。”董可菡嘴角的笑意逐渐变淡,“这些日子有不少人因为身份而跟我套关系,让我不胜其烦呢。如果她们将这个消息说出去的话,想来能够应该能减少不少烦人的人呢。”
但是满城的议论纷纷也会很烦人呢!
青雉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姑娘平时很少出门,大概也听不见,不过她一定要管好院子里的婢子奴才,如果他们敢在姑娘背后窃窃私语的话,哼!别怪她青雉心狠手辣了!
就算姑娘有着克父克夫的命数,就算姑娘是不祥之人,青雉也从未想过退怯和避让,从那一日,姑娘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她的一切都会无条件地奉献给她敬爱的姑娘!
几乎是在隔日,长安城内外都知道了董可菡是个克父克夫之人。
一整日,董可菡都能够听见角落里有不少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这一日,长安城在沸腾,董府在沸腾,曦院也在沸腾。
经过青雉的严格监控和狠辣手段,曦院中人人自危,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封起来,就是生怕自己会不经意间说出什么危险词。
虽说董可菡本人觉得被人知道有克父克夫的命数并没有什么,但是风晴和青雉关切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态度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易碎品似的,让她略微不适。
“蘭影啊蘭影,风晴和青雉真是夸张呢,你说是不是啊?”董可菡趴在蘭影硕大的蛇头上,小脸贴在冰凉的蛇皮上,她毫无防备的神态和巨蛇慵懒闲散的姿态,让人无论看了多少遍都觉得惊悚和诡异。
“嗒——”
轻微的一个声响,蘭影抬起头,董可菡转头便发现了宇文曜夜。
“你来啦!”董可菡转过身拍了拍床榻上的矮几,平日矮几上都是摆满了医书,此时却是摆着棋板和两盒棋子,分明是在等他前来。
宇文曜夜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柔意,他抬步走去,仿佛没有看见因为距离靠近而变的警戒不安的蘭影已经高高的抬起了蛇头。
他从容地在床榻上,矮几另一边坐下。
董可菡拍了拍蘭影的身子,安抚出声,“别怕,他不是坏人。”
蘭影将自己摊在床榻上的巨大身子缩了缩,宁可将一半身子垂在地上也要远离宇文曜夜。
“看来你很厉害呢。”董可菡的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亮光,像是天上的繁星般,纯粹而明亮,“很少看到蘭影如此警戒的样子呢,看来你身上的毒已经去掉至少一半了吧。”
以往宇文曜夜来的时候,蘭影的反应还没有这么大。
董可菡本就聪敏,为宇文曜夜解毒前她就知道对方幼时吃过可以延缓毒发的珍贵药材,而医书上也曾说过武功高强的人也可以用自身内力压制毒素,所以她就联想到宇文曜夜定然是用武功内力将本应发作的毒素给压住了,所以内力大减。
而此时毒素逐清,所以他可以不再消耗大部分内力去压制毒素,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内力浑厚,武功高强。
宇文曜夜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打开棋盒,看见里面的白子,微瞥眉头。
“不喜欢白棋吗?”嘴上询问着,董可菡却是执着黑子下了第一步。
宇文曜夜就算不喜欢白棋也只能够下白子了。
整整一个时辰,两人都没有话语交流,整个房间之中只有落子的声音。
此时,黑白棋子已经布满了整个棋盘,再无可下之地,也无输赢之分。
董可菡抿了抿唇,看向宇文曜夜的眸子里有着倜傥,“看来你已经抓住了我下棋的习惯了么。”
“你下棋有习惯?”宇文曜夜淡淡瞥她。
她下棋如她行事,随心所欲,让人完全摸不清。
“但是你能够和我下的难解难分啊。”董可菡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纯澈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疑惑的朦胧,“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着我?”
“不,我没有让你。”宇文曜夜看着她,目光不移,他伸手过去,将她的手握住。
他的手温暖似火,她的手冷凉如冰。
他微皱眉头,声音有些不悦,又有些烦躁,语气却温和:“以后你下白子。”
董可菡的棋子乃是寒暖二色棋,黑子是寒玉,白子是暖玉。
还没等董可菡反应过来,宇文曜夜便将矮几移走,将她拉进了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的气味。
有些陌生,却不难闻,令董可菡感觉非常新奇。
她抬起头,看见宇文曜夜面无表情的脸,他闭着眼,眼珠子却在动,握住她的手的大手似乎有些发颤。
“真是个害羞的男人。”董可菡弯眉一笑,然后趴在宇文曜夜的胸膛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有些急促的乱。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渐渐放松了身体,意识开始忽轻忽重地陷进了梦中。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去后,宇文曜夜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蘭影的血盆大口。
“她睡了。”
他只是说了三个字,蘭影想要咬合啃掉宇文曜夜的头的嘴就是一顿。
“你明知道本王并无恶意。”宇文曜夜手指顺过董可菡颊边的乌黑长发,眸色渐柔,“她这几日大抵睡得不安稳吧。是从皇宫回来之后吗?”
他没有忽视董可菡眼下的青痕,也看见了她疲惫的神色。
董可菡从来不是一个会虐待自己的人,如此疲惫都不愿睡觉而和他下棋?恐怕是睡不着吧?
所以,他没有劝,而是和她下棋。
下棋需要全神贯注,她精神越集中,事后就会越疲乏,所以在察觉到宇文曜夜将她拉进怀里并没有恶意之后,她就安稳而放松地睡了过去。
蘭影拔高身子,将血盆大口收了回去。
它就在床榻一端盘起身子,一双毫无温度的蛇瞳死死盯着宇文曜夜,仿佛只要他敢伤害董可菡一丁半点,它就随时可以将对方的脖子给咬下来。
反正蛇是夜行动物,就算没有灯,一整晚耗着都不会累。
宇文曜夜也不在乎自己随时会被杀死,美人在怀,他担心的只是怕自己的心跳太快,呼吸太急而弄醒了董可菡。
董可菡一夜好眠,他就一夜无眠。
“叩叩叩——”
清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董可菡没醒,这几日疲惫至极她都没有睡着过,一闭眼全都是上一世的往事,她不愿回想,也不愿梦见。
她原本是想趴在宇文曜夜的胸膛上听一下对方无措慌乱的心跳声,却不曾想这个怀抱太过温暖了,竟然令她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