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
一声大吼，董可菡和宇文曜夜站在门口，听见房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然后又传来一个重重的“砰”一声，像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哎哟”的惨叫声让人深深感受到了摔倒之人的痛苦。
“灯。”董可菡摊手，暗卫将灯笼送到她手里。
她正要往里面走，宇文曜夜却拉住了她。
“万一张猛正在穿衣服怎么办？”
董可菡愣了一下，“那又怎么样？”
她不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男女授受不亲。”宇文曜夜嘴角抽了一下。
他明明一早就发现对方对于男女性别的观念的似乎非常薄弱，怎么现在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我先进去。”宇文曜夜拿过她手上的灯笼，严肃道：“等我说可以进来了，你再进来，听明白了吗？”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在意张猛有没有穿衣服，但是看在对方的反应这么有趣的份上，董可菡也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宇文曜夜进去后，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声大吼：“你是谁！？竟敢擅闯城主府！来人啊！有刺客！！”
但是，哪怕对方喊得再大声，都没有一个侍卫前来保护。
不一会儿，他也反应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张猛背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宇文曜夜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董可菡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张猛心口一紧，看向门口。
皎洁的月光之下，只见一个纤细苗条的人儿走了进来。
虽然对方穿着黑衣、蒙着脸，但是那一双清丽而柔和的眸子却像是一股清亮的泉水透过天灵盖，直注入人的脑浆之内，令人一下子就懵怔了。
“你、你是谁……？”张猛的目光呆呆的，痴痴的。
董可菡弯眉一笑，眸光流泻出更为柔和的光芒，“来和你做交易的人。”
“交易？”张猛这会儿脑子才开始转动，他晃了晃脑子，似乎要将脑海里阻碍自己思考的东西晃掉。
等他重新看向董可菡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清明了许多。
“你说的交易是什么意思？”他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宇文曜夜，双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握住。
下意识的，他认为要和他做交易的人是宇文曜夜。
但是，董可菡伸出手指摇了摇，她的声音温润柔和，宛如一溪温泉流入人的心扉般暖和，“要和你做交易的人不是他，是我。”
“你？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张猛皱起了眉头。
董可菡道：“带我去你卖人的地方去。”
闻言，张猛瞳孔一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董可菡在宇文曜夜身边坐下，她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眼里流转着戏谑的目光，“张城主，你知道为什么你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你吗？”
张猛咬了咬牙，“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董可菡挑眉，“杀了你啊？”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张猛毛骨悚然。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真的抵死不从，对方真的会让他下一刻就下黄泉！
但是，如果他真的把卖人的地方供出来的话，那他离死也不远了！而且，那人下手之前可是会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他一轮后，才会让他死啊！！
一想到那双毫无温度、毫无感情的眼神，张猛打了个冷颤。
“既然你宁死不从的话……”董可菡一挥手，“把人带上来。”
“啊啊啊！不要！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我儿子可是城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爹！爹！！我要找爹！你们这些坏人！坏人！！”
随着那一声声哀嚎，张猛浑身开始变凉。
“我给你半盏茶时间，如果你的坚持如一的话，我就杀死一个人。”董可菡嘴角扬起恶劣又嗜血的笑意，“这个人可能是你出身高贵的妻子，有可能是你的老母亲，也可能是你的儿子女儿……”
张猛浑身发颤，他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
“我和你拼了！！”他大吼一声，猛地朝着董可菡冲了过去。
只可惜，他还没靠近董可菡身边，就已经被宇文曜夜一脚给踹了出去。
张猛猛地出摔在了地上，他捂着胸口，扭头“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刚才宇文曜夜踹了他胸口一脚，那可是带了内力的，也幸好这个张猛本身有些武功底子，要不然还真得会被宇文曜夜一脚踹死呢！
“就算是想死都不容易呢。”董可菡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激怒我直接出手杀了你。来人，上茶。”
她一声令下，一个暗卫端来了一壶热茶。
“张城主，你好好思考一下吧。”董可菡拉了拉宇文曜夜的袖子，纯澈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疲惫，“我累了。”
宇文曜夜不由无奈，“早让你休息一下，你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夜探城主府这么有趣的事情，你让我怎么睡得着觉？”董可菡理所当然地辩解，然后头一歪，挨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打了一个哈欠，道：“到时间叫我。”
宇文曜夜：“好。”
见两人毫无旁人的秀恩爱，暗卫和血影卫无言以对，而吐血的张猛则是又想吐多两口血。
董可菡闭上了双眼，气息逐渐变得均匀，仿佛真的睡着了。
张猛沉默地看着宇文曜夜和董可菡两人，他的眼神沉沉，面色阴郁，仿佛在脑子里计划着一些坏主意。
“啊——！”
突然大喝一声，董可菡睡得迷迷糊糊被吓一跳，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张猛朝自己扑了过来。
她怔了一下，就见对方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暗卫和血影卫同时出手给按住了。
“到时间了吗？”董可菡回过头，尖尖的下巴搁在宇文曜夜的肩膀上，一双迷蒙的眼睛还带着未睡醒的倦意。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宇文曜夜道。
“那就提前行刑好了。”董可菡一摆手，声音懒懒道：“那就先把他娘送上西天吧，养不教父之过，他没有爹，娘总该负起教导的责任。身为城主，应当视百姓于孩儿，他却做出贩卖人口的勾当，足以说明他幼时受到的教导不足。”
她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了老年女人惊恐的求饶声。
“不要！不要！！老身吃斋念佛为百姓祈福，我没有做错一点事啊！儿啊！他想要知道什么你就说吧！他们要杀死你娘啊！难道你要看着娘死吗！？你这个不孝子！！”
带着质问的声音传来，令张猛的身体都变得僵硬。
“娘，我、我……”
他的话还没吼完，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而后女人孩子们嘤嘤哭泣的声音顿时响起。
他娘，已经死了。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冲着我来吗？你放过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张猛红着眼睛朝董可菡大吼。
“俗话说斩草要除根，春风才不会吹又生。”董可菡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冷，“这样的事情你做过千万次，当别人跪在你面前苦苦求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放过对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张猛脸色大变，吼声质问。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董可菡再次挨在了宇文曜夜的肩膀上，“下一个要死的人是谁呢？不如让你考虑一下好不好？这样的杀戮会一直持续，直到……”
话还没说完，她就又合上了双眼。
原本还想看多一会儿戏，却不曾想一睁开眼睛，董可菡却发现自己已经回了酒楼，而且天已经亮了。
“青雉，昨晚我怎么回来的？”在青雉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后，董可菡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青雉摇了摇头，“婢子也不知道。”
“那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荆王爷啊。”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丑时。”
董可菡默了，他们子时闯进城主府，丑时就回来了！？中间就相隔一个时辰啊！？
“那结果怎么样？阿夜和你说了吗？”董可菡又问。
青雉又是摇了摇头，“王爷没有和婢子说，他只说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就直接去找他。”
“好。”董可菡二话不说就出门去找宇文曜夜了。
一进门，她就看见坐在圆桌边上品茶的宇文曜夜，圆桌上放着两杯茶，一杯是他的，一杯是……他绝对算准了她会来找他吧！？
“昨天张猛有招吗？”董可菡问。
“有你出马，自然得招。”宇文曜夜道。
董可菡：“……我只记得昨晚闭上眼睛后就直接到今天一大早了。”
“这样足够了。”
很显然，宇文曜夜并不想对她详说昨晚的事情发展。
董可菡也没有多大兴趣，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那我们现在去救悦娘？”董可菡蠢蠢欲动，眼冒精光，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让宇文曜夜有些头疼。
有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爱人真让他有些方。
“晚上去。”宇文曜夜曲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来人，把东西送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