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的功夫还不到,就见主刀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
孙远心里正在纳闷:“这技术够好了,人流手术分分钟就解决掉了。”
于是,扔掉手里的烟蒂,刚要开口,却听主治医生一脸鄙视的说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怀孕,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会闹出人命的。”
这样的答案,显然不在孙远的意料之中。
他一脸阴沉,嘴角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里仿佛透着杀气,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司机,反而像是黑道上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子。
主刀医生心里打了个寒噤,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垂着脑袋掩去眼底的不安情绪。
孙远自然不敢犹豫,第一时间给顾承一打回电话,寻求指令。
而顾承一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把她给我看好了,我不会轻饶了这个疯女人。”
之后,顾承一的办公室里,迎来一场暴风雨。
甚至连那些旧物,都受到波及,桌上的全部东西都被摔倒了地上。
抱着文件来找顾承一签字的秘书,胆战心惊站在门外听着里头噼里啪啦的声音,间或还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声,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寿命一定会缩水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动静终于停止了,秘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一会儿,等顾总的情绪平静下来再进去,身后的门却霍地一声被打开了。
秘书连忙退到一边,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顾承一身上的戾气还没有彻底收敛,整个人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就连空气里似乎都浮动着狂躁的因子。
他冷冷瞥了秘书一眼,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除了必须由我处理的工作,押后。其余都交给副总,不要打电话烦我。”
秘书心里苦,嘴上却毕恭毕敬的应道:“我会安排,您放心。”
直到顾承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秘书才抬起头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约莫一刻钟后,一辆保时捷在步行街的花店前面停了下来,随即从车上跳下一个身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那人正是一路将油门加到了极限,心急火燎的赶来找言诺的顾承一。
他神色匆匆的迈步进入了花店,走到柜子前,一把便扯住小优的胳膊,急声问道:“言诺呢?言诺在哪里?”
小优正拿着笔在登记今天新进的花的数量,猝不及防被人拽住了胳膊,手上一松,笔就掉到了地上,她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看到顾承一那张慌张急切的脸,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优,我知道你维护言诺。可是我真的要找到言诺,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顾承一定定的看着小优,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求。
然而小优却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顾承一的场景,那时她手里拿着抹布在擦拭玻璃,眼前毫无防备的就出现男人英俊出尘的容貌,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沉迷的优雅,那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优秀最高不可攀的男人。
此刻,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和眼前面色惶然的男人重复在一起,小优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心软的说道:“顾先生,我只知道言诺姐去旅行了,已经离开几天了。至于她去了哪里,要去多久才回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承一心里一沉,默默松开了小优的胳膊。
小优的眼神很真诚,他能够分辨得出来小优所言非虚,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知所措。
忘了是怎么走出花店的,甚至在路上还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一下,肩膀被撞得有些疼,然而这些疼痛却比不上顾承一心里的痛。
他缓缓蹲下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钥匙。
那一刻,站在花店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小优,竟然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但是顾承一没有颓丧多久,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小优不知道言诺的下落,可是她的家人,必然清楚。
他上车往言家的方向开去,一路上心里都在斟酌着该怎么说服言诺的父母告诉自己言诺的下落。
然而他没料到,言诺的父母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言父打开门后一见到门外的人是顾承一,面色一沉,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回屋里拿了扫把就往顾承一身上打,顾承一不躲不避的,就站在门口硬生生的接下了言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抽打。
他辜负了言诺的一片深情,他让言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流泪,他没有在出现矛盾的第一时间就对言诺解释,他做错了太多的事情,言父教训他是他罪有应得,是他该受的。
面前的男人抿着唇,眼神倔强,背脊挺得笔直,面对自己手里头的扫把杆子,竟然不曾躲过一下。言父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满腔的怒火,化作一个拳头最后却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说不出来的憋屈。
他缓缓松开手里的扫把,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了顾承一好久,就是这个男人,让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头,他从小宝贝到达的女儿,却被一个男人糟蹋的不成样子。
“你走吧,言家不欢迎你。你来一次,我就打一次。”言父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来一丝情绪,然而顾承一一点也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伯父,我知道自己做了许多糊涂事,可是我一定要见到言诺,求您让我见一见言诺吧。”顾承一苦苦哀求道,他不相信言诺真的会抛下一切离开B市,她一定躲在某个地方,或许是言家,也或许是别的哪里。
“言诺不在这里,她离开了,她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言父说着,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顾承一怔怔的站在门外,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言诺离开的事实先是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胸口闷得好像喘不过气来。
外面的万里晴空,与他而言却都化作阴霾。
他无法想象,言诺会离他而去。
他赶到名苑小区,那个曾经有着言诺的属于他的家,然而到了那儿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的钥匙,他像个受尽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蹲在门外用手捂住了脸,泪水一点一点的从指缝间滑落。
过了许久,他掏出手机叫了一个锁匠,把门撬开了。
踏进这个久违的地方,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他像是小心翼翼闯进了别人的领地,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他怕言诺会责怪自己破门而入,怕言诺会厉声赶他离开,然而房间里除了他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寂静的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而地板上和家具上也积了一层薄灰。
他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努力构筑的谎言瞬间崩塌。
言诺不在家里,她真的离开了。
慕尘赶到顾家的时候,顾承一整个人就像从失去灵魂的空壳,周身都散发这一种死寂的气息。
即便他们相交多年,见到这样的他,也忍不住心里一惊。怔了许久,才抬起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男人就猛然抬起了头,冷然的眼神丢了过来。
慕辰也是难免心悸。
“查不出来言诺的下落吗?”慕尘轻声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又刺激了顾承一敏感的神经。
顾承一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有。
车站,机场,甚至是长途大巴站他都派了人去查,然而,言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言诺并没有离开B市,只是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了。”慕尘皱着眉头问出心里的猜测。
顾承一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小优和言诺的父亲都说她离开了。”
慕尘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烦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多调些人手查查近期的租房信息,看看能不能查到有用的讯息。如果你的人手不够用,跟我说话。”
沉默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问道:“对了,袁婉事情我听孙远提了几句,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所谓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便能只手遮天的算计顾承一。
事情暴露后,顾承一第一时间让公关部召开记者会,揭露了袁婉假怀孕想要混淆视听借助外界的舆论压力逼迫顾承一娶她的真相,全场一片哗然,质疑声并不小。
然而顾氏公关拿出的厚厚一叠医院证明,让在场的记者无话可说。一家医院可能被顾承一收买,但是十多家医院都开出袁婉没有怀孕的真名,就足以证实顾承一所言非虚。
然而还不待他们从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愤怒中回过神来,顾氏公关再次在不平静的湖底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顾氏以诽谤个人名誉的罪名将数十家报社告上了法庭。
顾承一一改之前放任自由的态度,以雷霆手段让袁婉怀孕一事画上了一个句号,成功为自己正名。
至于袁婉,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顾承一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的回答说:“先关着,等到她快要疯了的时候,我再放她出去面对那些舆论的职责和谩骂。
******,给我下绊子,能留她一条命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