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潇焕被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抓出瓶子时,他几乎又要发脾气了,蛇冬眠是天性使然,睡不好会影响他的心情。但当他对上林浅勾魂的媚眼时,瞬间冷静了下来,游戏才刚开始,他不能太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至于没让他睡好这件事,他自然也会算在林浅头上,到时机成熟一并报复。
而现在阳光正好,他还不到行动的时候。
林浅轻叹了口气,很真诚的说:“对不起了小蛇,虽然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过还是要先给你道歉的。我们虽然并无仇怨,但为了我的生意蒸蒸日上,只能牺牲你了。放心我不会把你切了卖肉,会给你留具全尸的,把你泡成酒,你若在天有灵看到自己能卖个好价钱,也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说完,林浅还很虔诚的吻了一下潇焕的头。
隔着自己的蛇鳞,潇焕感受到林浅温凉的双唇,心中竟有了些许兴奋,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在等林浅跪地求饶,然而,林浅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毫无反应,这让潇焕又急又气还发作不得。
林浅随身带着灵符,所以并不担心潇焕逃走,或者反抗,至于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自己以往都是尽量避免杀生的,尤其是蛇。在她的认知里,伤害同类是十分可耻又让她很是不屑的,她是一条蛇,就算不能保护别的蛇,也不该伤害才是。
但这次,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若是再不找点好宝贝撑场面,她这个老板的位子怕是要保不住了,要让她眼睁睁的把自己的产业拱手让人,让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她怎能甘心!
无依无靠又无权无势,她一个弱女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怎么可能甘愿让自己听之任之,被恶势力打压而不反抗呢!
潇焕差点笑出声,什么叫看见自己能卖个好价钱,就不难过?他为什么要卖了自己成全他人呢?他潇焕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对待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女人,他必定会要她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强行报复,说不定会被灵符伤到,不如等林浅放松了警惕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说他很气愤,但还是要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才算是上策。
能稳居蛇王之位数千年,并不只是修为高深这么简单,潇焕心里清楚,一个没脑子的笨蛋就算在强,也只能是他人之兵,供人驱使。而他,最讨厌的就是位居他人之下。
林浅见潇焕没什么反应,便把潇焕放回瓶子里封好,之后懒洋洋的缩回了床榻上,一到冬天,林浅就会觉的疲倦,精神也不是很好,这是蛇的特性,所以她通常会趁着白日比较清闲的时候,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会儿,等稍晚些,她就不得不去忙了。
但今天不同,她对紫金环蛇的所有认识都是听说来的,而现在她真的有了一条,就必须好好研究了,只有这样,她才能以最大限度的给自己谋求到利益。想着,林浅便从枕边拿起一本约有半寸厚且看似破旧的书,认真翻找起来。
“紫金环蛇……自幼开灵识,蕴内丹,无七寸弱点之说,剧毒且无解,个性乖戾,行踪诡秘,蛇鳞紫金,虽柔韧却坚硬如甲,逐年长出淡色环纹,以究其龄,是以为环蛇……”林浅轻声读出书中所记的几行内容,暗自想着捉回小蛇的样子,紫金的蛇鳞是没错,但有没有淡色环纹她确实没怎么注意……当然,她更没注意到的是,瓶子里的潇焕正在对书中所记的内容点头称是。
他看着自己身上微不可见的环纹感叹着,有八千多圈了吧!似乎自己已经活很久了,久的都要记不清了……
正在潇焕感慨着自己漫长的生命时,林浅突然把书扔到一边,嘀咕道:“骗人!这蛇从被捉就是这样,都不曾抵抗过,若真是自幼开灵识岂会这般乖顺,写书的无非也是糊弄人吧!哼,无趣!”
潇焕听到林浅的嘀咕,无声的笑了笑,他眯起眼睛,眼角寒光闪现,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书中写的每一条都是真的,可偏偏这女人就是不肯相信,那就让他屈尊来教教她好了!
在潇焕看来,林浅是在故意说自己不信的,她是条蛇,怎么可能不了解蛇王的样貌原型呢?!这女人太不安分,明显是心术不正!竟敢与他为敌?!那好,他倒要看看凭着几张臭道士给的灵符,这女人能奈他何!
潇焕看了看窗外泛红的天际,心中急切想要报复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紫金环蛇昼伏夜出,这条书中好像没有记载,潇焕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卷着身子睡觉了。
天色稍晚,林浅伸了个懒腰,命人准备热水沐浴。今晚,她要把捉来的这条小紫金环蛇当着众人的面入了酒,好让自己的名声再大一些,这样就没人敢质疑小瞧她了。
林浅看了眼瓶中似是熟睡的潇焕,懒洋洋的走到了屏风后面,退去衣衫进了浴桶。只要蛇在,她就不担心今晚会出什么乱子,而一心只顾着兴奋的她根本没注意到,瓶中本在熟睡的蛇,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还闪着嗜血的红光。
潇焕隔着瓶子见屏风后的林浅退去了衣衫,眼睛瞬间就亮了。林浅一直把灵符带在衣袖里,此刻,只要她脱了衣服,那对潇焕来说就是彻底无害了!一个弱女子,又没了灵符傍身,那还不是任他随意报复么!
思及此,潇焕设下结界护住身体,强行出了瓶子,落地的瞬间化为了人形,墨色长发垂散着,似精雕细琢过的容颜神情倨傲,紫金色的狭长双眸像是可以吸人精魄,让人不敢直视,他静静的斜靠在窗边,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梦似幻。
潇焕虽急,却还是静等着林浅出来。他的确要报复,但身为君子,可好色却不能贪色,所以他并没有贸然而入。而是无聊的斜眼看向窗外,却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女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