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路婉儿所说,夜梓辰这些日子一下朝,就来到了清兰宫。
而墨梨就像见不得光一般,被路婉儿留在了偏殿里泡茶,然后由陈梅端走,检查茶水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送去给夜梓辰。
墨梨也明白了路婉儿将她要来的原因,因为夜梓辰提过,所以路婉儿为了讨好夜梓辰,就只能把她要来,但是每次夜梓辰来,她泡好的茶都是路婉儿亲自送上去的,那时候茶就不是她泡的,而是变成路婉儿。
只是,墨梨心里还是纠结的,夜梓辰他为何跟谁都不提,却偏偏跟路婉儿。
纠结了许久,墨梨恍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那沉重的心忽然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自信的淡笑。
前殿,路婉儿将茶奉上,“皇上,这是妾身亲自泡得,这几日跟梨婕妤……”
话还未说完,夜梓辰冷眸扫过路婉儿,路婉儿连忙改口,“跟墨梨学了两日,皇上你尝尝这味道。”
夜梓辰端起茶,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而后轻抿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抬眸盯着路婉儿道,“泡得可是比她好喝多了。”
路婉儿被夜梓辰盯得心里发慌,好像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一般。
“最近身子可好?”夜梓辰看着路婉儿那眼神闪烁着,随口问了一句,缓和了路婉儿的窘状。
“托皇上的福,妾身一切安好。”路婉儿扬唇笑着,坐到了夜梓辰旁边,而后眼里微微有些伤感,“只是最近心里闷的慌。”
夜梓辰沉默着,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即便不问,路婉儿也会自己说。
路婉儿见夜梓辰毫无反应,便嘟嘴道,“皇上,妾身最近总是梦见父亲血淋淋的站在妾身的面前,心里觉得好难过……妾身明白,父亲是犯了错,可是皇上,能否看在妾身腹中龙子,留父亲一条生路?”
闻言,夜梓辰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然而,那锐利的黑眸却是越发的冰冷,看得路婉儿一阵畏惧,“皇上,妾身只是担心父亲……没别的意思。”
夜梓辰淡淡一笑,“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但是没有下次。”
话落,夜梓辰起身离开。
殿内,路婉儿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着,连孩子也无法挽留下夜梓辰,现在这个孩子可以说会帮到夜梓辰不少,夜梓辰登基数年,却没有龙子,太后和珏王爷那边又是一个隐患,现在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可以说是给了一些人定心丸,可是为何夜梓辰这么无情。
走出清兰宫,夜梓辰抬头望着天,偌大的皇宫,还真找不到一个能让他清静一会的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扰,就好像惜梨宫。
而在偏殿的墨梨,透过那小小的窗户,却是将夜梓辰的表情看得清楚。
夜梓辰虽然面无表情,可是那紧握的双手,指关节泛白,足以证明夜梓辰此刻很愤怒。
墨梨就那样站在窗户边,看着夜梓辰离去,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的机会来了。
回到睡觉的地方,屋子里有几个侍女正在聊天,见墨梨进屋,也没人搭理墨梨,对此,墨梨也习惯了,反正这几日来都是如此。
墨梨也没有去跟她们打招呼,走到床边,拿出被她收好的白玉腰坠,拿在手心里抚摸着,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腰坠,那流苏上的白玉上刻着龙的图案。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留在那里被她捡到,墨梨已经不关心了,但是她知道,这将会是她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墨梨将东西放在了怀里。
没过多久,伺候路婉儿午睡下的陈梅回来,她故意起身,着急的撞上了陈梅,而后一脸紧张兮兮的捂住放在怀里的白玉腰坠。
“这么紧张,你怀里藏了什么?”陈梅见墨梨神色不太对,拽住了出门的墨梨。
“没……没什么啊。”墨梨有些结巴着,而陈梅却是一把从她怀里将东西搜了出来,陈梅乍一看,觉得眼熟,再细看,脸色瞬间苍白。
“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我自己捡到的。”墨梨还没说完,陈梅就扬手甩了一耳光给墨梨。
墨梨紧握着双拳,这第二下,她记住了。
“给我说实话。”
“我……”墨梨低眸,语气里满是委屈,“前几日采集露水,不小心掉到水池里了,而后碰上了杨公公和皇上,杨公公把灯笼给了我,可能是夜黑,皇上东西掉了,也不知道,所以被我捡到了,这几日又忙,还没拿去还给皇上。”
闻言,陈梅没有再说什么,拿着那白玉腰坠就去找路婉儿。
原本睡下的路婉儿,一听到陈梅的话,愤怒的从床上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娘娘,这白玉腰坠可是皇上的随身物,掉了皇上肯定会找的,可这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路婉儿扫了一眼那白玉腰坠,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东西夜梓辰宝贵的很,有一次她故意将这东西藏了起来,希望皇上能在她宫里呆一晚上,来打破皇上从来不留宿妃嫔的惯例,结果害得皇上几个月都没来她宫里。
“贱人!”路婉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该死的!”
“娘娘,您现在可得想清楚了。”陈梅道,“皇上让杨公公给她留灯笼,指不定是心软了,若在留着她,只怕是……”
“绝不肯能!”路婉儿肯定道,因为从来在后宫,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被贬,就从来没有翻身的机会。
“娘娘,总之奴婢觉得她留着就是个隐患。”陈梅这人一向不喜欢奴才命,却一副主子像的女人,就像墨梨这样的女人,明明都是奴婢,可是墨梨不管站在哪里,都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况且,陈梅担心墨梨若真是翻身了,这几****对墨梨那样的态度,难保不会被墨梨徇私,到时候她小命难保啊,所以她必须为自己做些什么。
“此事就交给你,给我做的天衣无缝一点,我不想再见她!”路婉儿阴冷的笑着,在这个后宫,死个宫女太正常了。
陈梅出了宫殿,带着几个太监去把墨梨给抓了起来。
墨梨被丢进了一个阴森,没有阳光的房间里,里面还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把她绑起来。”陈梅话落,几个太监就将墨梨绑在了木桩上,然而墨梨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的惊慌,此次她赌上了自己的命。
“说,这东西是不是你偷来的?”陈梅眼里满是阴冷。
“我已经解释过了。”墨梨刚说完,陈梅就拿起一鞭子抽在了墨梨的身上。
“啊!”墨梨惨叫了一声,即便做好了会受皮肉之苦的准备,可是还真没想到在这清兰宫还有这样的私刑,那一鞭子抽在身上,好像将她的肌肤深深的撕开一般,痛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我告诉你,偷皇上的御用东西,是要株连九族的。”陈梅看着墨梨身上渗出了血来,可这样似乎还不太满意,又连着抽了几鞭。
“我没有!”墨梨痛的全身都在发抖,嘴唇也被咬破。
她这一次真的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对了吗?这一切是夜梓辰希望发生的吗?
“还真是嘴硬,你以为你现在很高贵吗?你跟我也不过是个奴婢,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大姐入宫了,你这个墨府六小姐还真是不值钱,都不管你,你说你活着也没意思了。”
什么!墨轻言已经入宫了,就在她从梨婕妤变成宫婢的时候吗?而这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
呵,还真是有她父亲的作风,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啊,还真是无情。
墨梨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亲情的冷淡,可是此刻,即便身上疼,却也不及心里的痛来得更猛烈。
她连婕妤都不是了,那娘亲和妹妹他们又会怎么对待呢?
第一次,墨梨那么的急切想要见到夜梓辰!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陈梅阴冷的笑着,给了两个太监一个眼神,那两太监拿着一个钳子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墨梨几乎已经预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她真的能承受吗?
一个太监抓着墨梨的手,而另外一个太监拿着钳子夹住了墨梨的指甲。
“不要……”墨梨顾不得身上的疼,连连摇头。
“啊……”
都说十只连心,果真是不假的,那指甲被硬生生的拔下,痛得墨梨好想马上咬舌死去,可是她不能死,娘亲和妹妹还需要她。
而她此刻所有的希望,却都系在夜梓辰的身上,赌对了,她捡回一条命,可是错了,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继续……”陈梅坐在一边,悠哉的喝着茶,对于这一幕,一点也不觉得残忍。
当第二个指甲被拔下时,墨梨几乎已经晕死过去。
她真的猜错了吗?
“砰!”一声巨响,门被人生生的踹开,吓得陈梅和那施刑的太监不知所措。
一道紫色的身影飞了进来,站在了墨梨的面前。
“皇……皇上……”陈梅吓得全身发抖跪在地上。
夜梓辰小心翼翼的将墨梨身上的绳子解开,将遍体鳞伤的她抱在怀中,那被拔掉指甲的手指还在流着鲜血。
夜梓辰看着墨梨这般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总是这么狼狈。”
已经失去神志的墨梨,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那模糊的脸,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总算是活着等到你来了。”
即便很虚弱,可墨梨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来了,证明她赌对了!也猜对了夜梓辰的心思。
她就知道,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带绿帽子,而家丑不可外扬,夜梓辰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对付路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