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仲回过头来，看着牧中野，淡定说道：“我来听课，在后面听不清。”
牧志文简直要被牧仲气疯了。
若不是七叔在这里看着，他非一拳把这个牧仲的鼻子打歪不可。当下，他压抑着怒气，狠声道：“你还没资格来前排。滚，滚到后面去。”
牧仲神色平静，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牧志文。
牧志文旁边，一名火红色头发的少年，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劝说道：“志文，不要暴躁，他想在这里，就让他在这里吧。七叔，你觉得呢，难得钟弟今天有这样的雅兴来听课，咱们破例一次？”
七叔把目光转向红发少年，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语气也和善下来，道：“既然牧火都这样说了，那牧仲，你就留在这里罢，不过，下不为例。今天在苦大师面前如此失礼，早课后，你去刑罚堂领罚吧。”
红发少年，牧火，牧家蓝衣子弟的领袖，年轻一代里，元气感悟能力最强者，仅次于紫衣苏允儿。
有人断言，五年后，牧火在元气操控的成就上，会超过苏允儿，成为东阳元气操控界的最耀眼新星。
牧仲见牧火帮自己说话，便向露出微笑，“谢谢。”
那牧火像是没看到般，目光平视着前方。
七叔见事情都摆平了，回头看向苦大师。
苦大师坐在那里像是入定了般，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七叔拍拍手，把众少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牧火是你们这些人当中，元气亲和力最强者，也是咱们牧家唯一有希望成为大元气师的存在。今天，元气师公会的苦大师来这里授课，牧火，你给苦大师展现一下咱们牧家子弟的实力。”
红发牧火点点头，优雅起身，走到场地中间，拿起地上的水杯，对苦大师躬身行礼，道：“苦大师，弟子牧火献丑了。”
苦大师眼皮微抬，看到牧火的时候，目光里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这个牧火，看起来资质确实不错。若能招进元气师公会培养个五年八年，或许能成为元气师。
牧仲打了个哈欠，他也想看看，家族内元气亲和力最强的少年，是怎样操控天地元气的。
坐在最前面的苏允儿，眼神里也有了一丝兴趣。她嘴角带笑，目光落在红发牧火身上，一直以来，她把牧火当成了她在元气操控上的竞争对手。牧火现在虽然只是蓝衣，但被家族授予紫衣，那是早晚的事。
牧火端着杯子，将身板挺直，上午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落下来，斑驳到他身上，颇有几分元气师的风流气质。
“风，火，雷，电，冰，五行元气存在于天地间。我们可以感应它们，将它们凝结成实质，用来攻击或防御，这是元气操控的本质。下面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把元气凝结成实质。”
牧火说完，平心静气，目光紧盯着水杯。
紫竹林内一片寂静，众少年屏住呼吸，看着水杯。
几秒钟之后，一弯水蓝色的液体出现在杯底，水线慢慢上涨，杯子里的水越来越多。虽然比较慢，但确实是在增多。
“哇，真的有水出现了……”
“这就是元气操控里讲的，凝虚成实吧，牧火好强。”
“看来，书里讲的，大元气师可以操控水龙，也应该是真的了……”
少年们见杯子里的水在一点一点的增多，纷纷啧啧称奇起来。
苦大师也微微点头，神色间颇为满意。
毕竟，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成为元气师学徒之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凝结出这样半杯水，确实很不错了。可以称得上是元气操控的小天才。
七叔见苦大师面露赞许，也向牧火竖起大拇指。
连苏允儿的眼里，都流露出了对牧火的一丝肯定。
紫竹林内，所有人都在交头称赞，唯有牧仲一脸茫然。
“这……这半天，就往杯子里注满了半杯水，这就算元气操控的天才了？”
牧仲觉得无趣，起身想走。
牧志文伸手拦住牧仲，扬起鼻孔，冷声道：“怎么，把好位置让给你，你这就要走了？是不是完全看不懂，看的犯困，想回去睡觉了？”
牧仲懒得和他说多，道：“你让开。”
“让你个头，给老子安稳坐着，安心看牧火演示完。就你这样子，还想考元气师学徒，呸。”牧志文啐了一口口水，吐出去。
啪嗒！
口水落在牧仲鞋面上。
牧仲眉头微微一皱，一直平静如水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冷芒。
牧仲的手摸向怀里，“火神梭”玄符已经微微发烫，他看向牧志文的目光，跟看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你还会用这种眼光看人了？”牧志文笑着说。
呼——
“跪下给我舔干净，我饶你这次。”牧仲看着透过枝叶照下来的晨光，轻声说。
现场很安静，牧仲的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侧目过来。
“要赢得别人的尊重，需要实力。”牧志文继续冷笑道，“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牧火演示元气操控，正是你学习的大好机会，你却想走。这天底下，你不废柴，谁废柴？被人欺负，是你活该。”
七叔见牧仲站起身来，脸色顿时铁青，指着牧仲，吼道：“牧仲，你坐下！”
苏允儿，牧少白，牧火，都看过来，连苦大师都看过来……
一些议论纷纷，都是在指责牧仲。
这一刻，牧仲感觉到现场所有不友好的目光，嘲讽，冷笑，鄙视，轻视……
这些年，在牧家受的所有屈辱和不公，全都涌上心头……这副身体在微微颤抖。
如果怀里的玄符，不是单体攻击的“火神梭”，而是那张大范围群杀的“火海刀山”，那……牧仲不介意将整个紫竹林灰飞烟灭。
牧仲慢慢转身，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
他走到场地中间，站到牧火面前，伸出手，将牧火手里的水杯拿过来，将里面的水泼掉。
将水杯抛在空中，接住后，水杯立在手掌上。
大家的目光被牧仲突然间的动作，吸引到水杯上。
牧仲闭上眼睛，开始引导和感悟天地元气。
空气里，元气涌动起来，慢慢汇聚到牧仲的周围，只片刻功夫，牧仲身边就有了淡淡的薄雾。
晨光照在水杯上，折射出水晶的光芒，那光芒落到牧仲脸上，给与他夺人的光彩。
他前世乃是地球道门的天才符师，对于空气中的元素之力有着超强的感应力，即使灵魂来到天穹，这份超强的感应力依然还在！
苏允儿双腿换了一个坐姿，一双美目盯着牧仲。
咕嘟，咕嘟，咕嘟……
有水声响起……
牧仲手上的水杯里，冒起了水花，水蓝色的液体骤然出现在杯子里。水线继续上升，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便涨满了整个水杯。
哗啦——
水从杯子里涌出来，像是喷泉一样，水花飞起很高，在阳光下发出七彩光芒。哗啦哗啦的水流，流到地上，四处流淌。
全场安静，只有风吹竹叶落的声音。
苦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目光紧盯着牧仲手里的水杯喷泉，那目光中的热烈，就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看到了水。
牧火神色平静，但面色白的可怕，看着牧仲手里的水杯喷泉，目光里永远的温文尔雅消失了。
苏允儿看着牧仲，一双美目里，焕发了更照人的光彩，她忽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抱着他喂下百草丹，他睁开眼睛时，从他眼睛里看到的宇宙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