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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时的委屈

“我喜欢。”她抬起头,仰视着爸爸那张洒满阳光的脸上,那时他的笑容是多么的和蔼与亲切啊。

妈妈靠在爸爸的怀里,幸福的一笑。而她则在偌大的院子前的花圃里追着蝴蝶嬉戏……

那是最后一幅温馨的画面。随后,爸爸变得很忙,整天早出晚归,有时候接连好几天都不着家。妈妈总是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等到天明。有时候,她经不住想,如果她们还在外公家住,是不是比在这大宅院里住的更好呢?在那里,最起码爸爸不会不回家,妈妈不会整夜流泪……

为了让妈妈开心起来,她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为的就是看到妈妈拿着成绩单时,那欣慰的浅笑。

记得,她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港城医科大时,她的爸爸才肯早回来一次,和她们吃了一顿晚饭。那时她妈妈脸上又出现了那久违的幸福笑容。她很满足。

大三那年,学校选十名出国留学生,她在其中之列。于是她出国了。可没想到,等回来时,去发现妈妈病倒了。而爸爸却依旧以公务繁忙为借口,不回家看望妈妈。那时,她开始恨他了。

找到他单位和他理论,却被他恶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她气呼呼的跑了回来。

那时的委屈和痛心让她至今难忘。

等他回来后,他却带来一个爆炸性的命令,那就让她嫁给港城最滥情的恶少顾景轩!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妈妈跪着求他放过她的女儿,而他却冷漠的转身离去。妈妈最后没有办法,以死相逼,打开窗,从三楼跳了下去……

外公赶到时,只骂了一句这个女儿太傻,便落寞的离开了。

随后,她和父亲脱离了父女关系。她将母亲葬了后,便独自离开了港城,开始她的躲藏生涯。

“夏夏,你别哭了。快看沐叔叔他被推出来了。”沐欣雨的思绪被玲玲惊喜的声音打断。

沐欣雨闻声,木讷的站起身子,带着犹豫盯着缓缓被推出来紧闭双目的沐青海,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玲玲见状,拉着她的手,朝沐青海走去,然后和医生一起,将他推进了病房。

沐欣雨坐在病床边,看着沐青海憔悴的模样,心一阵阵揪痛。以往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和现在这个憔悴的样子不断重叠。让她不忍再恨他。

“夏夏……夏夏爸爸错了。爸爸错了……你回来吧……”沐青海轻声呢喃。

这让沐欣雨心中一阵苦涩,泪不禁涌了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许是听到声音,沐青海艰难的睁开双眼,当目光搜索了一圈,定在眼前正哭泣的瘦弱女孩身上时,不禁激动的想要起身:“夏夏,是你吗……爸爸没作梦吧……

我的女儿啊……”

“是我。”沐欣雨强忍住泪,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该以怎样的心情和他说话。伸手止住他起身:“你现在刚做完手术,别乱动。”

身后的玲玲见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别过头,悄然离开。

“你瘦了……我的女儿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沐青海听话的躺下,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后,皱起眉心疼道。

沐欣雨闻言,泪水如溃坝的洪水一样,汹涌而下。别过头,不去看他那担忧模样。她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恨的对,你爸爸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看到她别过头,他以为她还在生气。不禁懊悔的道:“我当初太急功近利,想要上位。

忽视了你们母女,是我不对。最后更不该逼你嫁给顾景轩那混蛋……”

沐欣雨闻言,实在忍不住,委屈的捂住嘴,大哭起来。这些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原来,她的爸爸还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

“可爸爸也没办法啊。当时我的把柄落在了顾景轩手里。所以,被他要挟,他说如果将你嫁给他,他就会放过我……”沐青海字字诛心:“那是致命的把柄啊……当时,我不想奋斗了一辈子,落得个晚节不保。更不想,你刚毕业就因为我而毁了前途……所以,才忍痛答应了他。”

闻言,沐欣雨止住哭泣,原来,他的爸爸不是因为利益而和顾家联姻的呀。

见她有所动容,沐青海深叹一口气接着道:“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夏夏,原谅爸爸吧?我不在乎什么晚节不保之类的事了。反正我也没有几天活头,进监狱就进监狱吧!”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沐欣雨擦了擦眼泪,转过头,担忧的看着他的爸爸。久藏心里的恨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担忧起他来。

原来,他也有苦衷。

“为了升迁,我做了些极端的事。咳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沐青海咳嗽了几声:“现在重要的是,在我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能和我的女儿度过……”

“爸……”沐欣雨猛地扑在爸爸的床边,哭的声嘶力竭:“你为什么早不说呢……你早说了,妈妈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恨了你这么多年啊……”

以妈妈通情达理的为人,是绝不会放任不管的。而她更不会不管他。所以,就算受尽委屈也会为了他,嫁给顾景轩那个恶魔的。

“我当时太骄傲,所以才会酿下大错……”伸手抚了抚她乌黑的秀发,颤音道:“我现在只担心……最后这段时间都不能见到你……而是在监狱度过……顾景轩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夏夏,你到底和他有什么纠葛?让他非要得到你?”

“我不想说……”沐欣雨紧紧捏着床单,将头深深的埋在爸爸的臂弯,闻着床单上的消毒水味,泪悄然而止。她绝不会让这个恶魔伤害到爸爸。

原来,害死妈妈的,不是爸爸,而是她!如果不是惹了他,他也不会逼爸爸联姻!这些年来,她都恨错了爸爸。

内疚让她不敢抬头看爸爸。

“夏夏……”

“爸爸,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沐欣雨猛地抬起头,朝爸爸甜甜一笑:“把这几年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

沐青海闻言,舒心的一笑:“真是爸爸的乖女儿啊……”

话末,安心的闭上眼睡下了。

门外,玲玲听到沐欣雨那最后的一句话后,手不自觉的紧紧捏着门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夹包里响起。

她打开包,取出手机,一看是个沐欣雨的号码,不禁疑惑的透过门玻璃看向正给沐青海盖被子的沐欣雨,电话显然不是她打的,那么除了她还有谁拿着她的手机?

“你是哪位?怎么拿着我朋友的手机?”

“她在哪?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一个醇厚的带着十足的命令式口吻的男音,从手机里传出。一听,就知道这个男人处在高位,是常常下命令的人。

“是的。”玲玲如实回答的同时,已经打开病房的门,示意沐欣雨出来。然后指着手机,递给了她。

沐欣雨轻轻的关上门,诧异的看着手机,问道玲玲:“找我的?”

玲玲点点头。还不等沐欣雨将手机凑到耳边,手机那头就传来了略带焦急的吼声:“沐欣雨,上班时间,你竟敢偷跑出去!你当公司规章制度是虚设吗?我限你十分钟内赶回公司!”

沐欣雨闻言,就知道是她那个剥削阶级的上司。不禁无奈的朝玲玲耸耸肩,然后朝对方道:“十分钟?总裁大人,我赶不回去了。今天算我旷工吧。”

话末,将电话挂断了。

玲玲一挑眉,坏坏的笑着问道:“死丫头,和哪个男人勾搭上了?”

“我的上司。特霸道的一个人,我才没兴趣勾搭他这个冰冻男呢!”沐欣雨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在配合她着害羞的模样,格外可爱。看的玲玲都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冰冻男是谁?不会是港城少女梦中情郎,程氏总裁程浩南吧?”玲玲捏起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扫了一眼,笑道。

沐欣雨将工作牌取下来,放进外套口袋里,刚才来的太急,连工作牌都忘了放起来。手紧紧捏着这个工作牌,心里一阵苦涩。她好不容易刚稳定下来,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个身份,明着躲开顾景轩了。却不成想……

眼前划过程浩南那张闪过狡黠笑容的俊颜,有些郁结。恐怕,她以后再也不能被他剥削了。

“玲玲,今天谢谢你。”沐欣雨转移话题。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玲玲伸出兰花指,点在沐欣雨的额头上,学着红楼梦女人的腔调道。

沐欣雨见状,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们二个最爱看红楼梦了。所以,说话总喜欢用红楼梦里面女人的腔调。时间只不过刚过去短短的三年,而一切都变了。人非人,物非物。

玲玲看见了,一把捧着她的脸笑道:“看着你笑着露出梨涡,真好!别再愁眉苦脸的了。沐叔叔的病情已经暂时控制住了。只要注意调理,多活几年都没问题。”

沐欣雨闻言,点点头。可心里知道她是在安慰她。得了这种病,就算是手术控制了病情恶化,也顶多不超过二年的寿命。

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让父亲享受好这短短的二年光景。而让父亲好好活过这段时间的唯一方法,就是让顾景轩放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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