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季母突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季家世代贵族,可以算得上是叶海内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对于媳妇儿的要求从来都是最高的,就拿她自己的家世来说,也是叶海名门四家“季家”、“叶家”、“慕容家”以及她自己的娘家“上官家族”。而今季天佑作为长子,儿媳妇从来没有自己找的道理。
季天佑可以看到季母今天一瞬间似乎已经苍老了很多,父亲刚去世,这份打击对她有多大他心里都清楚,但是他若此时不说恐怕在也来不及了。
“妈,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季天佑觉得此刻不能硬来,终究还是他的母亲,怎么能轻易伤害她。
季母却摆了摆手,坐了下来,“天佑,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你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虽然你们已经同居,却也正是因为这个我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检点,我可不希望再发生……”
“够了!”季天佑已经知道季母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那也是他心里永远抹不开的一道疤痕,任何人他都不允许再把它揭开。
季母何曾不知道,也觉得自己确实是说错了话,便禁了声,随即叹了口气,“天佑……”
季天佑却突然打断季母,道:“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现在真的想不通,同样是萧红的女儿,为什么你对小墨和迟双双的差别就这么大?”
季母闻言猛的站了起来,似乎很是生气,指着季天佑道:“你说什么呢!”
季天佑将头撇到一边去,不说一句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疤,而在季母的心里,萧红的存在无意中就成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是谁跟你说萧红的事情的?”季母的声音接近颤抖,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她想不通。被自己的孩子知道这种事儿自己自然是不愿意的。
“妈,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差别如此不同!”季天佑盯着季母,紧迫的想要她的回答,因为这个理由也会影响他和瞳瞳的未来。
“你知道了也罢了,天佑,萧雨墨和双双不一样,萧雨墨她本来就不干净!和她妈一样!”季母提到萧红时的嘴脸竟然十分可怖,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端庄高雅的样子。
“够了!”季天佑突然大声吼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眼变得通红,“她现在已经死了,你还不够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一直追着爸不让他松口,必须把小墨逼进监狱,她现在会死吗?那样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小墨也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他突然有些哽咽,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不忍去思考当年到底为什么。
季母却也被这样的话激怒了,“你的意思是妈害死了她的?天佑,她害死了你的亲弟弟,她的妈差点抢走了我的丈夫,你到底是谁的儿子?”本来今天就十分憔悴,而此刻似乎几十年来的委屈终于爆发,季母再也坚持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季天佑看到一直注重形象的母亲此刻突然哭了,当下也不禁心里一颤,“妈,对不起。”
季母从餐桌上拿了纸巾擦了擦眼泪,摆摆手道:“没事儿。”随即轻笑了一笑,浅浅的皱纹已经露了出来,看的季天佑心里又是一颤,母亲不知不觉也已经老了。
“你不是想知道妈为什么对萧雨墨和双双的态度不同么,你还记得迟伯父吗?”季母突然看着季天佑问道。
“他是小墨的继父,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回国前,他还一再嘱托……让我把小墨照顾好。”季天佑一点儿也不想回忆从前,每次想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对不起了太多人,辜负的岂止是萧雨墨,身后所有人的期望他都辜负了。
“对双双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妈妈欠你迟伯父一个人情,虽然双双也是萧红的孩子,但是我不介意,因为她也是迟伯父的女儿,亲生的。”季母特地咬了一下最后三个字,似乎在想强调什么。
季天佑突然觉得心里很是失望,他原本以为邬瞳作为迟双双同母异父的妹妹,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希望来让母亲接受她,而此刻他才明白,这份可能的希望却成为了最要瞒着母亲的地方,如果一旦让她知道邬瞳也是萧红的女儿,后果不堪设想,而今天看来,迟双双肯定还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母亲了。
迟双双怕给邬瞳一个好的家世却恰恰保护好了邬瞳,但是一旦迟双双知道这其中缘由,恐怕以后就难办了,所以他和邬瞳的关系一定且必须要尽快定下来,夜长梦多,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好处。
“妈,瞳瞳虽然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但是我一定会娶她,这辈子我只要她,要么不娶要么只娶她,您信我这一句话,相信您也知道我的性格,挺晚了,不打扰您休息了。”季天佑将最后的狠话全部说了出来,这些话自然只是想让季母死心的,而非邬瞳不娶确实只是权宜之计的说法,不过后面一句却是发自肺腑,他早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娶的打算,也许在经历过萧雨墨之后,终究是累了,感情的事情,他不想再操心过多。
“你……”季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自然是了解季天佑的脾气的,看到季天佑根本没理她直接走上了楼,当下心里又是一阵委屈,从前季父还在,如今,到了还是她一个人了。
“扣扣扣……”
邬瞳正好换上了睡衣,便听到了门外有人在敲门,急忙跑来开门,便看到季天佑站在外面。
这是在季家,邬瞳还以为季天佑今天又要和她住一块儿,不禁有些慌乱,“今天住一起不太好吧?你妈……”说来也是奇怪,她还以为今天季母要来找她呢,这么晚了也没有来。
“没事,只是临睡前来看看你。”季天佑突然将所有的不快全部收进了心里,对邬瞳温柔一笑。
“我啊,挺习惯的。”邬瞳永远不适应的是季天佑对她的温柔,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季天佑的毒舌才是专门给她的,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受虐心里,不由得尴尬的挠挠脑袋,笑道。
“嗯,瞳瞳,三天后甚至是明天,不管我宣布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乱想,都听我的跟着我来,好吗?”季天佑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这个女人其实很少顺从他,加上她又整天爱胡思乱想,如果不先给她打预防针,估计到时候她还得当众给他个大难堪就不好了。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而是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太过于难猜。
“唔,你能先说说什么事情吗?”邬瞳觉得心里慌慌得,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她心里向来容易乱,一乱就容易多想。
“给你一个名分。”季天佑觉得还是直接跟邬瞳说了比较好,不然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自己终究还是要妥协的。
见邬瞳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季天佑急忙接着道:“只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你别多想,孩子生出来后,不会妨碍你什么的。”
这话果真是猜中了邬瞳的心思,邬瞳立马放下心来,“行,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会配合你的。”
季天佑宽慰的点了点头,他其实没有和邬瞳说,这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也许他真的很自私吧,想到的最先的永远是自己。
小墨曾经不也这样说过他么。
“晚安。”季天佑轻声道,看着邬瞳关上了门。他们怎么会知道,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永远都在后面,随时准备来临,浇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季天佑早早的便来到了邬瞳的房间门口,等到时候差不多,便敲门正好遇到邬瞳出来。
“昨天睡得还习惯吗?”季天佑问道。
邬瞳在季天佑面前早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份顾忌,伸了一个大懒腰道:“挺好的,席梦思真舒服!”她睡了昨天的那张床才知道,原来席梦思也能有高中低档,她不敢说那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她睡过的最好的。
“喜欢回去就再买一张。”季天佑温柔笑道。
邬瞳却突然蹙眉,道:“季天佑……额,天佑,你别对我这么好,也别太温柔了,就跟最开始那样最好,不然……我真不习惯。”邬瞳突然低眉,不再看季天佑,脚不自觉的动了动。
季天佑却跟着她俯身,轻笑道:“不然,其实是怕会爱上我对不对?”
邬瞳闻言猛的抬头,急忙否认道:“才不是,你别自恋了,诶,对了!就是要你这个状态,保持哈!”还是这样自恋毒舌的季天佑让她感觉到放松自在。
“呵呵,下去吃饭吧。”季天佑轻笑了几声,他是特意来带她下去的,因为此刻,季家全部人如今剩了妈和他们两兄弟了,叔叔婶婶已经在一年前季家动荡的时候全部搬离了这座宅子,而今就算季家恢复了元气,自然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回来。
而今天,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带邬瞳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