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瞳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无尽的痛处还是欢愉里醒来,她的身子已经知道被折磨得不堪,但是半年的默契让季天佑知道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尽管是不经意,但是已经足够让她溃不成堤。
她此刻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尽管在这般拼尽全力的状态下,还是能听到此刻那代表着耻辱的呻吟声从喉间流淌出来。
“疼——”全身像是散了架的一般疼,她甚至开始怀疑能不能活过今天。也许更疼的是心里吧,脸上的火辣辣的感觉变成清晰而此生难忘的片段。
他打她时的眉眼中流露出来的漫不经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鞭笞着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然后渐渐冷却,冰镇,麻木。
“季天佑,我们这就算是完了吧。”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干涩的唇齿间吐出这句话,只觉得身上的那人似乎一瞬间没了动作,而最后达到极致的欢愉席卷着她彻底进入了黑暗。
“真好,终于结束了。”邬瞳在陷入黑暗的最后那一刻,心里这样想着,那几乎要把自己弄死的疼痛也终于变得麻木。
恨么,还是痛,她此刻都不想去想了。
邬瞳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白净的天花板,她麻木的眼神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干涩,她还不敢移动她的身子,因为她知道此刻动一分都能痛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能感觉到此刻旁边有人在,目光稍微往下移了一点儿,便看到了季天凌发红的眼睛。
季天凌的大掌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手竟然是一直在颤抖的状态。
“瞳瞳,饿了吗?”季天凌心疼的看着她,但是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他选择闭口不谈,他知道此刻瞳瞳有多么伤心,而接下来的日子,他的主要工作便是让她彻底忘记季天佑这个人。
为了瞳瞳不再受伤害,季天凌已经和邬瞳一起从季宅搬了出来,顾及到瞳瞳的身子,没有马上离开叶海,临时住进了酒店里。
邬瞳本来是没有胃口的,可是似乎闻到了旁边桌子上传来的饭菜香味儿,犹豫间还是点了点头。
季天凌有些惊喜的看着她,还以为劝瞳瞳吃饭就要费好些时间,还担心该用什么办法才好呢,却没想到此刻邬瞳竟然如此听话,他急忙端起了粥,温柔的笑道:“瞳瞳,这粥我自己熬的,没有熬过几回,但是应该不错,熬了好几锅了。”
邬瞳看了眼那白花花的粥儿,卖相是不错,可是就是有点——像大米饭,有点干了唔。
“天凌,你就这么小气啊,连顿好饭都舍不得给我吃?”邬瞳故作生气道,可是语气里却是不能让人忽略的疲惫。
季天凌有些哑然,愣了会儿才道:“我以为——”以为她吃不下什么东西的,而邬瞳醒来后的态度很明显已经让他招架不住,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
邬瞳试着在被窝里动了动,发现身子还是可以起来的,便轻轻的坐了起来,季天凌急忙扶住她,还贴心的给她靠了一个枕头。
“六点了,好像还挺早的,等会儿我洗一下澡儿就出去吃吧。”邬瞳说道,说话间正要起床。
季天凌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已经帮你洗过了。”
邬瞳身子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真的挺清爽的。
“你——”邬瞳的目光有些游离,而呼吸也开始混乱了起来,她至少现在还不能接受季天凌对她这样……
季天凌有些踌躇,突然接着说道:“哦,是我哥儿帮你洗的。”
邬瞳一瞬间便松了口气,可是却马上惊觉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变化,季天佑他已经不要自己了,相比季天凌,他不应该更没有资格么?
邬瞳啊邬瞳,果然你还是很贱的。邬瞳从来不喜欢用“贱”这个字来形容人,任何人,可是此刻她却在心里这样骂着自己,是呵,除了贱,根本没有更好的字儿来形容自己了吧。
“那我们直接去吧,这酒店——”邬瞳突然发现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酒店么,怎么季天凌还要住在这儿。
季天凌解释道:“这房间原本莫曜之开了三天的,今天你——昏迷了,房间刚好还没退我就直接带着你到这里来了,你要是不喜欢,吃完饭回来我们再换个酒店。”
邬瞳听到莫曜之的名字有些惊讶,“这房间是曜之开的?”
季天凌点了点头,“先去吃饭吧,你午饭都没吃呢,我们边吃边说。”
“瞳瞳啊,这家店是我小时候最爱来的,你试试看,这边的意大利牛排最正宗了!”季天凌带着邬瞳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就近选择了一家西餐厅。
季天凌倒很绅士的帮她拉好了椅子,两人都坐了下来,季天凌自作主张为她点了一份自己从前最爱吃的。
“看你这赞不绝口的样子,等会儿就看看咯!不过你说的是你小时候,怎么,为什么长大后不是最爱的了?”邬瞳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餐厅确实挺有格调的,也许不是最贵的,但是确实是她看到的比较雅致的。
季天凌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才道:“嗨,长大后不是眼界高了么,各个地方蹦哒,好久没来这儿了,瞳瞳,你可是第一个跟我来这儿的女孩子!”
邬瞳无奈的笑了笑,“姐姐都老咯,还女孩子。”突然看到季天凌眼睛里竟然有很多血丝,不由得下意识的就出口问道:“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么?怎么看上去这么累,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这话才说出口,邬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最大的错误,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游离,好像一直心照不宣的保持的默契平衡此刻已经全部被打破。
季天凌干咳了两声,才道:“哈,可能喝了点酒没什么精神吧。”
邬瞳的目光此刻一直停在桌子上洁白的餐巾上,她觉得眼睛有些刺眼儿的疼,好像稍微一眨眼这心里眼里蓄积了好久的酸楚便要变成水流出来。
“天凌——我们。”邬瞳突然咬住唇角,力度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逃避都是没有用的。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却让她难以启齿。
“瞳瞳,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么?”季天凌顺势握住了邬瞳放在桌子上的手,滚烫的热度却惊的邬瞳一下子收回了手,看到邬瞳不安而闪躲的眼神,季天凌眸子里满是受伤,可是再大的痛处不都是承受过了么,如今——
其实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再最后的那一刻,他选择打晕了邬瞳而自己去冷水里冲了一个多小时,这样克制自己,他也曾经疑惑过,会不会后悔。
可是他知道,这样做也许他会后悔,但是瞳瞳他可以心安理得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
可是看到季天佑的那一番表现后,他便决定索性将错就错,他也想看看自己和瞳瞳到底有没有这么一次机会。
瞳瞳留在季天佑身边不会幸福,这是他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天凌,我知道我们昨晚犯下了大错,可是——”邬瞳努力让自己平复好心情,平静的看着季天凌,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心里突然就软了,想好了的一瞬间涌进了的全部的话此刻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爱着我哥?”季天凌心痛的看着邬瞳,轻声问道。
邬瞳急忙摇了摇头,突然凄然的笑了笑,“如果还爱,我不是犯贱么。”
“瞳瞳,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可以么?”季天凌看着邬瞳,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却对他很重要,他不想自己连一个除了弟弟之外的其他身份都没有,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弟弟的身份。
“天凌,有些话我以为说明白了,现在这样说吧,我暂时还不想去想这些,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我还要时间去消化,你懂么?”邬瞳不忍去回忆,曾经所有的温情仿佛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完全变了样儿,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还是说这就是人心呵。
邬瞳不由得轻轻抚上今天被季天佑打了的半张脸,这一巴掌,算是打断了他们所有的过去吧,此刻想来,倒是充满了讽刺和嘲笑。
自己终究不是和季天佑在一个世界的人,他高高在上,自己卑微而平凡,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最真实的状况。她好像真的忘记了自己当初接近季天佑的使命儿了,可能这也是上天在提醒她,赶快离开吧,如果不离开,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的。
从来就没有信任,从来也没有用过心的男人,她觉得也许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季天凌当然懂,握住邬瞳手的手突然松了下来,而这时候牛排已经上来,季天凌笑道:“吃吧,肯定让你满意,我可不会骗你。”
邬瞳看了看盘子里的牛排,这第一次吃牛排,也是季天佑带她来的,亲手教会了她使用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