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初掀开被褥,穿上鞋履,忍住身上的不适,她慢吞吞地走到屋子里的梳妆台前。
这一看,差点没把凤卿初吓一跳。一块深黑的疤痕大约占据整张脸右眼下全部,虽然五官精致娇美,但因为这块疤痕而破坏了美感。
幼年失母、父亲漠视、丑颜示人……透过镜台她似乎看到一个怯懦的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可怜小模样儿。
一声似悲似哀的叹息轻轻飘荡在屋子里,凤卿初晃晃脑袋,压抑住心里蔓延起难过的情绪,她并不是心善慈悲之人,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她很早就知道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把不利化为有利,卑劣也好,使诈也罢,都是为了谋生。
不过很可惜……凤卿初看着镜面里少女无悲无喜的面容,苦涩弯唇,她终究因为自己曾经不耻的东西付出了代价。
爱情,这个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凤卿初眯眸冷哼一声,从梳妆台抽出一把梳子,取来一只木簪将自己一头云发随意挽起,信步出屋。
眼界触及景物,几株白荷花皎然绽放,别有一番清美幽芳。凤卿初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她从不喜欢喧闹华丽的居所,不过一介嫡小姐住在这种地方……另一面来讲,真是寒酸。
将落在脸颊旁的一缕发丝向后挽起,凤卿初自信抿唇一笑,转念一想,玉之住在哪里?
不到一炷香,凤卿初就在一处浓密树木下找到了玉之。
玉之坐在树底下,双手抱胸,靠在树上打着盹,有些脏兮兮的包子脸上阖目安详,就像小天使一般可爱。
“玉之,玉之,怎么不去房里睡觉,这里睡觉不好。”少女温柔含笑的声音在玉之头顶响起。
玉之迷瞪瞪地张开眼睛,就看见纤细的脖子,顺着脖子往上,是少女柔嫩的肌肤,还有……那块赫然入目的黑疤。
玉之爬起身子,边揉着眼睛边咕哝道:“阿姐怎么不带面具?”
“我又不出这院子。”凤卿初从容摇头,伸出玉手摸了摸玉之毛茸茸的头顶,玉之比她低一个半头,在现代应该是父母掌上明珠,被宠被疼的孩子,难为他了……。
凤卿初眼底微微有些心疼,随即双手敞开把玉之抱进怀中。
玉之的小身板僵住。阿姐为什么突然抱他?
阿姐的身子好软好暖,靠在凤卿初胸前的玉之鼻尖泛红,眼前蔓上水雾,他识世以来,一直孤苦长大,然后就被看他可怜的阿姐救了回来,让他有归属的感觉。
“阿姐放开玉之,玉之好久没洗澡了。”
含着鼻音的稚嫩声音弱弱提醒着凤卿初,凤卿初顺从放开,轻弯腰,与他处在统一平行线上,眉间温柔:“玉之,你睡在哪儿?”
被少女柔得宛如春江柔湖的眸光凝视,玉之迷瞪瞪地问答:“柴房那里。”
“柴房啊……”凤卿初若有所思,旋即又对他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以后和阿姐睡在一个屋可好?”
玉之回神,连忙摇头,眼底惊慌:“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又要嚼舌头了!”
年纪小小想得倒是周全,把利弊都说出来了。凤卿初眸光微敛,沉思半晌又道:“没关系,那些人我自然会一一对付,你就安心睡阿姐屋子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