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万物生长的时节。
扶阳城洛府内却传出一阵一阵的叫骂声,声音歇斯底里,言语十分难听。
“你个小贱蹄子,我们家子长多好的孩子,多少好姑娘都想要嫁给他,如今这名声都快被你给糟蹋了。”
说这话的妇人哭哭啼啼的,眼泪扑簌而下,好不伤心,当真有几分委屈。
细细看去,这堂内中间正跪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
小姑娘穿着青色的粗布麻衣,衣服应该是有些小了,裤脚和手腕处似乎都短了那么一截。
再看女孩的脸色,这一看不禁吓住。
只见那姑娘不大的一张脸上,有大半边都被一块紫黑色的胎记给盖住了。
她的眉毛比寻常人分的更开一些,眼睛倒是很大,只不过,寻常人只看一眼胎记,就再难继续看下去了。
堂上正中位置坐着一位老太君,乃是洛家家主的母亲,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手里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
老太君左手边一侧,坐着三位妇人分别是洛家的三位媳妇儿。
右手一侧,坐着两位妇人,哭着的正是坐在里手位置的。
堂下跪着的姑娘并未抬头,就那么呆呆的听着,眉头紧紧地蹙起。
“姑母啊,你说这七丫头,也太不会做事了。我们子长肯娶她,是她多大的福分,她还不知足,还要这样作妖。”
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更加委屈的事,一时之间哭的好不难受。
对面的洛家大夫人看了眼老夫人的神色,谨慎的开口劝说。
“好妹子,别心急,有母亲在,定然会公允处置的。纵使没过门,论亲她还当称你一声姨母呢。
七丫头做的不好,你这做长辈的只管教训就是,何苦非要退了这亲事。
若真退了亲,以七丫头的性子,再嫁可就难了。
到底是洛家的孩子,你这叫母亲怎么能不为难啊。”
那哭哭啼啼的妇人借着抹泪,偷偷瞧了眼老夫人的神情,见老夫人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也没底。
说到底,退婚这事,其实理亏在她。
闹一闹,不过是仗着这七丫头在府上没个地位,没人护着罢了。
解决了这丫头,顺便给自己儿子再谋一份好亲事,总不能让这丑丫头白白害苦了自己儿子。
“姑母,侄女儿也不是有意要给姑母填难,只是,这七丫头实在是太过刁蛮,性子顽劣,恳请姑母做主啊。”
堂下跪着的姑娘,也就是洛家七小姐,默默抬头看了眼老夫人的状况,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对着那哭泣的妇人冷冷开口。
“真是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表哥身子康健了,觉得我这样的人配不上表哥了才起了这些花花肠子。
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呢,内里还不是肮脏至极。”
那妇人被她一句话刺激的,连哭都忘记了,瞪大眼睛抖着手指向她,哆哆嗦嗦的“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老夫人将茶盏往手边的檀木桌上一放,双手慢慢地撵着手里的佛串,似警告的瞪了洛七一眼,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