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给天衣把握住了急切相见古斯特的心理,只得忍气吞声道:“好吧,那我便随你去。”
就在艾娜心神忪懈的一刹那,一道形如实物的压力突然向她迫近。
艾娜心中一惊,不待看清袭来之物,手心中一团燃烧着的火球随意念而生,并向压力迫近的方向撞去。
一柄刀熔在了魔法火球之中,持刀的是天衣贴身的十名禁卫之一。
刀势急转,抽离魔法火球,再度欺进,虚空中一道火红的轨迹往艾娜拦腰斩去,疾若惊鸿。
艾娜只得飘身而起,闪身避过。
与此同时,那只空手凭空突然射出一柄火红的利剑,刺向那名禁卫。
眼见凭空射出的利剑刺进那名禁卫的身体,艾娜又感到从相反的方向有凛冽的劲气撕破空气,侵逼自己的身体,凭刚才的经历,她已认知这是一柄锋利的刀才有的劲气,而且运刀者的修为已臻一流刀客的境界,对时间的把握更是恰到好处,若是杀死那名禁卫,她必然会被这一刀所伤,幸好她的魔法修为已经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随意念而生。
那柄射向禁卫的火红利剑倏然消失。
红影飘忽连动,刀劈虚空。
艾娜刚刚站定身子,正欲破口大骂天衣时,凛冽的刀气强行将她的话逼进肚子里面,这次不是一道,而是十道,自十个不同的方位攻进,相互依托,连攻之势不留丝毫破绽,形如一随势而变的刀网。
艾娜不知何时已有十名禁卫潜伏在四周伺机而动,而她手中所持的锦盒又不能让她贸然而动,她知道,若是有了大的动作,这只锦盒所存在的价值便会失去,而自己的苦心也将化作流水,但她又必须挡过这云霓古国十名一级带刀侍卫所织成的杀网。
要瓦解这十名带刀禁卫的攻势,惟一的出路便是全力反击,而这样还要保证锦盒价值存在,不被毁。
“魔焰燃空——破!”
艾娜的身子突然被火焰燃着,形成一个烈焰结界,并且迅疾向外扩散,猛烈地反扑向四周的十名禁卫。
整个房内的空间仿佛被燃烧般,然而这四散的烈焰所过之处并未燃着任何物事,只是有形似无形地集中于十名禁卫所催发的劲气。
十名禁卫手中的刀已然被魔焰所侵噬,刀身一点一点地被魔焰熔化。
天衣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艾娜竟然可以没有任何先兆,自如地运用魔法神院五大元素中的火元素,并且达到了“魔焰燃空——破”的境界,这不仅需要很高的习练魔法的天分,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心神意念破坏空气所存在的无形的五大元素的平衡,激发火元素与体内的火系魔念相呼应,达到“破”的效果,集中以对外来的攻击。
能够成为云霓古国一级带刀禁卫的绝非庸俗之辈,他们都是从魔法神院历届中挑选出的最好人才,他们集魔法与武技修练于一身,再经过特别的魔鬼式的训练才真正成为一级带刀禁卫,是云霓古国最不可揣测的一支潜在力量。
是以,十名禁卫同时弃刀。
十名禁卫身影飘动,十人合一,竟也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抗衡着艾娜火元素的攻击。
而这时,一道耀眼的寒光似惊电般撕破艾娜的魔焰结界。
艾娜顿感自己的心脏犹如被利剑刺中一般,意念一动,魔焰结界顿时瓦解。
此时,艾娜托住锦盒的那只手被狠狠地击中,锦盒把持不住,脱落坠地。
艾娜定睛一看,是天衣,胸腔顿时如怒火中烧,暴喝道:“烈焰魔刃!”
另一只手的手心又凭空出现了一柄赤红利剑,并刺向天衣。
天衣正接向锦盒的那只手不得不中途收回,闪身避过。
锦盒再度失落于空中。
“天衣,你这小人,我要杀了你!”
愤怒中的艾娜不待天衣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中以火元素形成的魔刃再度向天衣攻上,她宁可让锦盒毁掉,也要一泄被天衣所骗的心头之恨。
天衣见即将到手的锦盒再度失落,若是锦盒落地,那盒内所盛“情人的眼泪”必定花瓣与露珠分离,可他又不能真正伤了魔法神院大执事的女儿,只得拼命躲闪,试图摆脱艾娜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攻势,可艾娜并没有给他任何摆脱的机会。
眼见锦盒即将落地,天衣心中大急。
“锵……”腰间佩剑出鞘,将即将落地的锦盒再度挑起,并顺势挥剑劈向艾娜。
剑气凛冽,有若寒风,尚未及体,艾娜便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没有想到天衣的剑有着如此重的杀意,那是超越剑和人本身的杀意,一种另类的杀意,充满魔性。艾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杀意,有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令人心寒的感觉。
而这仅仅是天衣随意挥出的一剑,平淡至极。
艾娜疾退!
天衣一声冷笑,剑已回鞘,举手去接自空中平稳落下的锦盒。
突然,天衣的双眉紧紧一蹙,他的心感到了一种极强的剑意,深深撼动着他古井不波的心境。这种剑意不是来自艾娜,绝对不是!它仿佛潜藏在自己四周,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必定血溅当场。
“何人竟可发出如此强的剑意?”天衣的心中电速搜寻着。
正自天衣的心神出现缝隙之时,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飞掠而逝,剑意陡消。
天衣心中暗叫:“上当。”抬头望去,半空中的那只锦盒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虚空中传来一个故意变得十分低沉的声音。
“天衣,若想得到锦盒,明晚城西树林见。”
天衣听着这声音,心中陡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对于这一个早晨,事情似乎发生得太多。
艾娜望着黑影逝去的方向,显得有些怅然,事情似乎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不过她的心似乎有了一种新鲜的刺激,不禁雀跃,刚才的愤怒之意也无形消失。
于是,艾娜笑着对天衣道:“头领大人,只要你一天不将大皇子殿下的消息告诉我,我就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身上红衫轻拂,轻步往门外走去。此时,天已经大亮。
艾娜心情大畅地道:“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
十名禁卫看着走出的艾娜,又看看天衣,没有说什么。
三皇子莫西多一早便装离开了三皇子府,身边没有带任何侍卫。
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不喜欢他一身皇家贵族的派头,所以他一切从简,衣着朴素,只是怀中所揣之物的贵重性,似乎不是他这等衣着打扮所相配的。
他的脚步很轻快,他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喜欢这样一件礼物,这是他穷极数年以百万紫晶石换之,才好不容易得来之物。
[注:晶石,是一种在幻魔大陆通用的类似于货币的天然晶体。其中,犹以紫晶之石为最贵,一块紫晶之石的价值相当于一千禁卫军一年的装备与粮饷,十万紫晶之石可以易得一座中等城池。
现在,莫西多的心仿佛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先自己的脚步到达所见之人的那里。
此时,皇城内人潮涌动,一派举世繁荣的热闹气象。
离开三皇子府,穿过最为繁荣的护城卫道,莫西多转入了一条较为幽静的巷道。
这种巷道在云霓古国皇城这等繁华之地应该是极为少见的,但它又偏偏存在着。因为这样的地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到来的,或许说它所面对的是一些雅士,而且是一些有头有脸的雅士,那又是因为在这等幽静之巷的尽头有一处地方叫流云斋。
所谓的流云斋只不过是一间精巧别致的店肆,它所在的地方是皇城内最有名的蓝水湖中心,由一条编制的吊桥将岸与流云斋相连。
莫西多走到巷之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所面对的便是蓝水湖,碧绿的湖水在微风下轻轻荡漾,岸边的垂柳轻舞着身姿,与湖水共映。
莫西多无暇欣赏这湖光美景,大跨步走上吊桥,往流云斋而去。
斋内,布置十分秀雅,透着一种女性的气息,不同于其它服务性场所的是这里并无侍应人员,一切皆须自己动手,而所需之物倒是一应俱全。
莫西多走进一间雅轩,由于预先订制,他见到了自己所要求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所要的只是一条蓝水湖特产的被称为蓝水之星的鱼及一应配料。
在云霓古国的皇城流行着一种说法:要想获得心爱之人的芳心,就必须亲自为她烧做一道“蓝水之星”。这是年轻人相互示爱的一种时尚,也是传说,因为关于“蓝水之星”又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
相传,古时有一女子,其丈夫随军远征,数十年杳无音讯,这女子为盼夫归,终日以泪洗面,最后连自己的血肉也化作两行清泪。上苍为感其心,将其历年流下的血泪化作湖水,终成蓝水湖,后其丈夫战胜归来,见妻因思念自己而化为湖水,不能再活,遂投入湖水中化作一条鱼,临死前他道:“既然生时让你伤碎了心,那死后我便做你的心吧。”于是后人便称这鱼为“蓝水之心”,后因觉其太过伤感,便改名为“蓝水之星”。
现在,莫西多亲自在为她烧制“蓝水之星”,他的怀中揣着另一颗价值连城的“心”,他的身体里面还有一颗深情挚爱之心,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赢得她的芳心。
鱼已经烧好,莫西多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从色、香、味来讲,他花了三天时间向御厨学习,看来并没有浪费。
他又看了一下时间,人应该快来了,他连忙又将雅轩内收拾一下,整装以待。
人在该来的时间一点不误地来了,但也没有提前半分半秒。
莫西多热情地迎上前去,但来的这张脸并没有给他太多的热情,他看到的是一种平静,甚至是一种淡漠。
莫西多并不计较,这正是她与众不同之处,更是莫西多喜欢她的原因。
来者正是他一直爱慕的云霓古国第一美女法诗蔺。
法诗蔺在莫西多对面坐下,她的美目看到了莫西多亲自烧制的“蓝水之星”,她自然知道当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烧一道“蓝水之星”代表什么,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从窗户向外投去。
莫西多似乎早已习惯了法诗蔺的这种态度,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他陪着笑脸道:“听说你很喜欢吃鱼,所以这鱼是我亲自为你烧的。”
法诗蔺将目光投向莫西多的脸上,淡然道:“三皇子殿下托家兄‘盛情相邀’,我想不是单单为了吃鱼吧?”
莫西多道:“当然,这次本该我亲自上门,但为避免人多嘴杂,所以只好请你移驾至此了,况且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对于莫西多的答非所问,法诗蔺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重又投到了窗外。
莫西多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强颜欢笑道:“当然,这次请你到此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尝尝我亲自为你烧制的‘蓝水之星’,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法诗蔺淡淡地道:“殿下送给我的礼物已经够多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多谢,岂可再次接受殿下的礼物?”
莫西多得意地一笑,道:“这次的礼物不同以往,我想全天下,整个幻魔大陆,惟有法诗蔺你才佩拥有这样一件礼物。”
法诗蔺颇感意外,道:“惟有我才佩拥有这样一件礼物?”
以往莫西多虽然送给她众多价值不菲的礼物,都从未见过他说过此等“壮语”,况且以莫西多谨慎低调的性格也不会轻易说这样的话。
莫西多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惟有云霓古国第一美女法诗蔺才可以让这样一件礼物更有价值。”
“殿下不是在说笑吧?”法诗蔺有些异样地看着莫西多。
莫西多哈哈一笑,心中大快,他终于让这个冷艳的女人动心了。
从怀中,他异样慎重地掏出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