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妩顺着他的目光像镜子里看去,只见她的脖颈处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吻痕。
明明都怪他,他却还假好心,问她要怎么办。
她的脸一红,皱着眉:“都怪你。”
“怪我什么?”步竹欢不依不饶的逗她,直逗得她的小脸红透到了脖子,才将她带到自己身前,“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又从瓶子里到了一些药水出来,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擦,那痕迹还真就浅了许多。
“你不用怕,这是活血化瘀的药。”步竹欢给她上好了药,又从架子上取了湿手巾,牵起她的手,包在手巾里,仔细的擦拭。
那上面,有刚刚纠缠时,他伤口淌下的血。
他一点一点将那些血迹擦拭干净,又轻轻的玩弄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小东西,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顾眉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他。
“我要听实话。”他虽是问,却像是知道答案似的。
顾眉妩没有作答,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面对真实的答案。
步竹欢没有为难她,给她擦好了手,又绕至她身后,为她梳头。
顾眉妩觉得别扭极了,伸手去拿梳子:“我自己来。”
“我来。”步竹欢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温柔的将她细软的发丝一点一点梳通,笑问,“怎么,嫌我这手杀过人?”
顾眉妩心中一沉,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紧紧凝视着镜中步竹欢的脸,希望从中找到一丝端倪:“不是你吧?”
不知为什么,自从这次在饮鸩山庄见过他之后,顾眉妩总是觉得,屠村,或许不是他做的。
聪明如步竹欢,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只是笑,不答。
他的沉默令顾眉妩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她忍不住回过身,迫切的抓住步竹欢的手,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仰视着他:“不是你,对不对?”
那眼中不再是怕,不再是恨,此时,只有深深的疑惑。
步竹欢看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梳头的动作一顿,他反手将顾眉妩的十指扣住,笑着说:“不是说好了,亲我一下,我才告诉你。”
顾眉妩哪肯轻易罢休,刚想追问些什么,却听外头马蹄声惊起,伴着声声嘶鸣。
“小东西,你师父来接你了。”步竹欢放开她的手,将她用来杀他的那只簪子好好地插在她的发间,“去吧。”
“你还没回答我…”
步竹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半是嗔怪,半是无奈:“小东西,你怎么就这么倔?”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直到许毒在外面敲门,才打破了这沉寂。
步竹欢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低下身子,像往常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尖儿,轻声说:“小东西,若是你师父欺负了你,记得来找我。”
顾眉妩在心中苦笑。
果真是什么都问不出吗?
沈南渡怎么会欺负她,他那么温和,那么正派,自始至终都向着她,护着她。
欺负她的,从来都是步竹欢吧。
许毒没听见回音,又叫门道:“眉妩姑娘,沈掌门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