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沐宛回到华府没过多久皇帝的指婚圣旨就送到了,那时的华羽已经规规矩矩地梳了未出阁的姑娘家该梳的发髻,身上穿的也是华府刚给她送来的一套雪青色衣裙,虽说她的用度比不上华府的其他小姐,但是临了她要与晋安王爷成婚华府也不好像以前那样苛待她,况且女子只扎个马尾在华府里晃荡也太不成样子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华靖宇之女华霖、华羽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关定侯、晋安王正值盛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华霖、华羽待宇闺中,与关定侯、晋安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许华霖为关定侯妃,华羽为晋安王妃。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传旨太监的声音尖细不堪,华羽不耐地接过圣旨后想要赶紧回到自己的那一方小院,只是最后却被华夫人给拦了下来。
“现在离大婚的日子也不远了,老爷把你们的婚事办置都交给我,霖儿你过来,华羽……你也一块儿来吧。”
华羽微微皱眉,如今是三月末,婚事却在四月中旬,时间上来看的确是有些匆忙。华夫人把华霖和华羽领入厅堂里,却不想姨娘林氏和王氏也在,显然事关两位小姐的婚事即便是华夫人想要独断明面儿上也要请两位姨娘来做做样子。
华府共六位小姐两位少爷,除去早已出阁的大女和二女外三女华悠、四女华霖、五女华羽都待字闺中,而余下的六女、七子和八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岁。若是华悠也能如愿入宫的话那华府中适龄的小姐们便全部出阁了。
华夫人坐在首位上,她看着坐在右侧的华霖和华羽脸色并不好看,特别是看着华羽的眼神更是怪异,很显然她到现在对在异宝阁发生的事都心有余悸,若是华羽把今日的事给记下了日后在萧世赫身边吹吹枕边风,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她喝口茶定定神,说:“咱们今日来商量商量嫁妆的事,日子也不多了我们得抓紧些才好。”
穿着绛紫色罗衣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王姨娘点点头,不可否置道:“这是件大事儿,咱们华府得把两位小姐的嫁妆办得体面些才好。”
闻言,华霖不悦地哼一声,她若不是顾忌到华府的颜面问题她当真是想把华羽直接扔出去,嫁妆也好晋安王爷萧世赫也罢华羽都不能得到。
华夫人淡淡看一眼面色阴沉的华霖,道:“照着规矩,床褥、八仙床、插屏、条案之类的内房家伙和画桌、圈椅之类的外房家伙是一定要办好的,这一点你二人是没有区别的,但是这额外的用度嫁妆……”华夫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很显然,她并不打算在用度嫁妆上一碗水端平。
华羽没有说话,倒是华霖却挑衅地看了眼她,华霖得意洋洋地说:“光是用那十颗悬明珠作嫁妆便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何况还有其他东西呢。五妹也莫要担忧,若五妹的嫁妆寒酸了做姐姐的可以分些出来。”
华羽没有理会华霖,一脸乖顺地看着华夫人道:“一切全凭夫人做主。不过……就像今日在异宝阁晋安王爷说的那样,若是在嫁妆上区分出王爷和关定侯爷,怕是要落人口角。”
华夫人的脸色沉了沉,华羽还没过门就拿着萧世赫当挡箭牌,日后过门了指不定要掀起什么风浪,她用私钱为华霖买了十颗悬明珠本就再无积蓄,华羽一定要求两人的嫁妆是一样的她也无法拒绝,可是关键就在于她要如何向华丞相解释她的私钱从何而来,若是瞒着把这十颗悬明珠加进嫁妆的话她也难保华羽不会捅出来。她突然有些后悔在异宝阁不顾后果地买了那些珠子。
在一边儿闲闲地喝茶的林姨娘笑盈盈地看着华夫人,“夫人真是大手笔,妾身前几日才听说异宝阁有悬明珠,想不到今儿的夫人就把它们给带回来了,有了悬明珠作嫁妆四小姐也不怕不风光,不过还是五小姐说的在理,无论是关定侯还是晋安王咱们都不能得罪,依妾身看呐两位小姐的嫁妆虽不必完全一样却也不能相差太多。”
这林姨娘出身官宦世家,进华府的时间比华夫人还要早些,华府的大小姐叶芝和二小姐叶娉都是她所生,而且叶芝如今是皇帝的宠妃,叶娉的婆家也不差,所以林姨娘也不忌惮华夫人,说起来若是当年没有华夫人横插一脚的话华府的主母可就是林姨娘了。
华霖自持是华夫人的女儿对两位姨娘也从没客气过,当下便仰着一张倨傲的脸对林姨娘道:“林姨娘的意思是要我和一个不入流的丫头享有一样的嫁妆了?我记得大姐姐当初进宫时咱们家可没有亏待大姐姐,为何姨娘现在要帮着她说话?况且我觉着嫁妆还是要和地位相合一些才好,我在华府虽不是嫡长女却也是嫡女,怎么能和一个侍妾所生的贱丫头相提并论。姨娘,霖儿说的可是有理?”
华霖这番话不仅顶撞了林姨娘还把华羽拉着一块儿挤兑了,要说这华霖除了模样长得美口无遮拦牙尖嘴利她也很在行。不过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王姨娘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毕竟她的女儿如今才十岁,在这里她也插不上什么嘴。
林姨娘扬了扬细眉,丝毫没有因为华霖的顶撞而动怒,她仍旧是笑盈盈地说:“当年芝儿进宫时办置嫁妆的人可是妾身呐,华夫人那时忙着教导三小姐和四小姐可没空来管芝儿的事,更何况四小姐刚才也说了,嫁妆得和地位相匹配,四小姐是华府的小姐,五小姐也是华府的小姐,恕妾身愚钝,妾身看不出二位小姐在地位上有何不同。”
林姨娘的言下之意便是大小姐叶芝的嫁妆是她亲自办的,和华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不可能亏待叶芝了,而且华霖和华羽都是华府的小姐,身份地位上是没有区别的,凭什么要区别待遇。
华羽暗地里看一眼笑得明媚的林姨娘,这林姨娘恐怕是故意和华夫人作对,而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虽说凭白让人给利用了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毕竟表面上林姨娘实在她自己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