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燕王和齐王摆明了是想要拉拢云非白,可是两人又不和又怕云非白加入了对方的阵营,你那么一闹,直接让两人合起伙来对付你,咱们好不容易让公主党消停了一阵子,你说说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江进酒双手抱胸很是罕见的没有喝酒,语气微冷道。
“齐王之前暗杀过云非白他来只不过是想要确定云非白的态度而已,燕王也不是那么蠢的人,我这么做只不过混淆他们罢了,你到底在不满什么?”卫昭转身,望着江进酒收起了玩笑之意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耐道。
“我在不满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江进酒阅人无数,男的女的我还是分的清的,你这样做,你对得起玖玥吗?你是不是……爱上了云非白!”第二次和云非白谈话,隐隐约约探出云非白似乎是受了情殇,据他所知,云非白并没有什么红颜知己,身边除了玉无尘便是卫昭。
之前他和玉无尘关系要好朝堂无人不知,更是住到了玉府,能让她伤心的也只有玉无尘,而她确是从出现之时便令卫昭念念不忘,他了解这兄弟,他的性取向绝对正确,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云非白是个女人!
“这关玖玥何事?我早已表明我与她只有朋友之义,即使没有云非白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她,你……”顺着江进酒的目光,卫昭侧身回望……
那灯影阑珊,轻帐飘飞之后隐藏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玖玥一身淡蓝衣裙,扶着柱子,怔怔的望着卫昭,三年的相依为伴,三年的彼此相依到头来只有一句朋友之义。
她紧咬着牙关,却已眼泪婆娑,三年前他从青楼救了她,她便一眼倾心,这份爱便如同枷锁一般牢牢地困住了她,苦苦守着这样的执着,却得不到他半点虚晃的诺言,竟是连半点都不肯敷衍一下她。
玖玥转身,踮起裙子,飞身离开,她不想再留在他眼前自取其辱,为何一定要对她这么残忍?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江进酒大力一拍卫昭急声道,想要拔步而起,确是止住了脚步。
“该追的是你,不是我,我给玖玥的除了伤害没有任何,而你,却能给她一颗真心。”卫昭拍了拍江进酒,
已至年关,国子监正在腊月二十五停了课,短短数日的相处,虽然纪天赐他们对她是又怕又恨,但是想到要有半月不能体验和云博士针锋相对,处于下风的‘快感’他们还是很舍不得的。
临别前日,那是万滴眼泪狂奔,若不是小白来了一句‘既然如此舍不得,那本官就奏请陛下来个补课,如何?’。
一句话阻挡了水漫金山之势,简直是比法海在世还要厉害,那些个二世祖讪讪一笑,立刻溜之大吉,开玩笑,好不容放假,再被逮回来补课,想想都可怕。
国子监她并没有深入,这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要整理的,关键便是何东旭,和卫昭。
何东旭她答应了要帮他报仇,如此离开算是失信,更是瞒着他,心里觉得很是不安和愧疚,这几日便大力搜集了一些当年的案情,希望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证据,等自己走后他拿着这份卷宗找到玉无尘安排好的人。
卫昭,一直是一个定时炸弹,若即若离,更何况还有那接下来五次的拨毒,也只好选个机会,将这针灸之法教给玖玥,让她帮忙,然后留下足够量的鲜血。
玉无尘昨夜便命宁远传信,将时间定在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晚,那时整晚易京城都会赏灯不夜,人流如织,是个离开的好时机,人一多注意力变分散,找起来也不容易。
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不足二十天。这样数着日子过,总是有一种不踏实,和不真实的感觉。
这几日小白照常去宣正殿,偶尔下朝也听闻一些宫女太监们嚼舌根,说玉大人又送了闫家小姐什么礼物,像是好事要近了。
若以前心里肯定会忍不住醋上几次,现在确实心有愧疚,等他们走后,那闫家小姐的名声也基本上算是完了,那李将军之女李霜就因卫昭的拒婚一直在京中抬不起头来,更遑论……
闫兆平三天两头的见她称谢,见他红光满面,传言这闫大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小白还真是不忍心告知,你心里的准女婿马上就要和我跑路了。
至于卫昭,除了宣正殿几次匆匆相见,没有说上一句话以外,单独并没有见过,只是每次见面那不明含义的笑意惹得小白心里发毛。
如此种种,除夕之夜,便在炮竹声中到来。
所谓‘瑞雪兆丰年’大年三十下午天空便阴沉沉的飘起了雪花,不到一个时辰便铺满了一层地,马车之上小白裹着厚厚的狐毛披风揭开帷帐望着北大街。
以往坐着马车可是不能走这里堵上一个时辰也不见得能够走出去,而今日两旁店铺早早的便关了门,贴上大红喜庆的对联,地上的积雪映衬着鲜红的炮竹红屑倒是格外的喜庆好看。
从云府到皇宫东门银台门也不过半个时辰,这几日小白一直呆在云府,谢绝了所有大臣的邀请,专心做起两耳不闻窗外事。
今晚的夜宴朝中六品以上的大臣皆可以携带家眷参加,在朝云宫紫宸殿举行,所以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早早的就为这一年难得近一次皇宫的夜宴开始打扮。
一时间易京城的绸缎铺和首饰店可谓是最受欢迎之地,各种珍贵衣料,华丽首饰一时之间疯抢一空,看的小白是眼红眼红的,还忍不住叹了一句,女人天生的购物狂。
如果那些个大臣个个都两袖清风的话,恐怕连个女人也会养不起吧,更不要说那花枝满园的小妾们。
马车刚刚停定,小白便一撩袍子跳了下来,通体雪白的狐毛披风,里衬绯红色官服,一根木兰簪子将秀发轻轻固定,其余的垂于肩上。
眼眸一抬,拱手含笑着向着过来打招呼的同僚问好,少年清秀身姿,笔直站立,举手投足之间似魏晋名人雅士一般行云流水。
远看竟是如同风雪中凌然绽放的红梅,天地之间魏巍其志,层层风雪只为他平添了那冰雪之姿,附手含笑而立,天地都为之失色,流转间的那一抹光辉,入了谁的眼,又迷了谁的心?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倾国。”翰林侍读沈徽文晃着脑袋大声吟出。
引来了众人的驻足凝望,一瞬间原本如同菜市场般噪杂的宫门口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因为先来后到争抢车位的拉扯争吵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些大臣们甩甩袖子,很是不屑的鄙弃,男人长成这般怪不得,会吸引了楚郡王的目光,做出那等有违礼教之事。
仰息道:“悲哉!其志!”
“吁……”几匹马飞驰而来,打破这瞬间的宁静。
卫昭一跃而下,随手将缰绳丢给了随从,一眼便看见鹤立鸡群的小白,含笑走去。
一身黑色鎏金衮服亲王衣袍,紫玉王冠,倒是为他平添了几分王爷的尊贵,嘴角依旧是标志性的邪魅之笑,自围观的夫人小姐们当中走过,那一道道目光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大胆的甚至抛下了随身的手绢,楚郡王殿下接了个精准一个不误。
慢慢走至小白身前,献宝似的拿出方才的手绢,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猜测着郡王会用谁的手绢之时……
只见楚郡王微微一笑:“这么多手绢正好能够给你挥挥衣服上沾的雪花。”
“噗……哈哈哈”一时没忍住的某大臣齐齐被那姑娘们的眼神秒杀了…。
那绣花精美,布料昂贵的手绢便当成鸡毛掸子为云大人弹雪花了,用完一条随意一丢,姑娘们的心也如同这手绢一般被丢弃……
原来传言是真的,京城第一风流王爷喜欢的是倾国倾城的云大人……
断袖啊!同一声音在小姐们心中响起,那些暗恋楚郡王的恨不得要秒杀了云非白,那些暗恋云非白的恨不得秒杀了楚郡王,于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事情实际上是这样的……
“王爷,区区雪花劳您亲自动手下官还真是过意不去,下官真是惶恐啊。”小白笑着避开道。
“本王乐意之至。”卫昭一个脚步向前。
小白摇了摇头,一笑道:“下官是说,帕子太少也太小,擦不了这么多雪花,王爷既然有此心意为何不送下官一件新的衣服呢?”
卫昭仰天状作思索了一番笑道:“还真是这么说的。”一眨眼人便消失于人群之内。
撇去宫门口那短暂的小插曲,此时紫宸殿早已是热闹至极,皇帝一般是压轴出场的,先到场的永远都是些陪衬角色。
小白环顾四周,聚在一起的无疑是同属一党或是一脉的,然后就是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你我讽刺几句,攀比几句。
小白官位最末,案席也是排在后面旁边便是大柱子直接将她挡住。
基本上现在都已经到齐,几位王爷也是带着王妃和世子前来,男人们坐在一块谈谈正事,王妃们便闲聊几句,说说自家小妾如何放肆等等。
令小白惊讶的是时隔一月,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淡出朝堂一个月的灵阳公主卫凉依,听说她这一月足不出户潜心在家修习佛理,许是真的用心参学了,倒是和往常的张扬凌厉不同。
一身玉色印暗金竹叶纹长裙,静静跪坐于右边第一席上,偶尔也接受几位前来敬酒的王妃郡主,谈笑间雍容和蔼,与朝堂之上翻手风云的第一公主完全不同。
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朝月髻,半边乌发尽数轻垂,斜斜插着几根灵芝竹节纹玉簪,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不染尘世皈依我佛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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