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两人终于再次上路,此时应非潜走的却越发吃力,头渐渐有些晕眩,吃了风卿的解毒丸也见效颇微,腿也绵软乏力。然而等风卿穴道解除,还需近一个时辰,两人心下都颇为焦急起来。
然而更糟糕的是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听的远远传来一声马嘶,应非潜全身一僵,“该死的!”只得拼命狂奔。
有句老话怎么讲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等两人循着水声终于钻出密林时,却见前方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断崖对面一方瀑布如怒龙般奔腾直下。
“得,看来疯小卿你今天确实是要和我殉情。靠!老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灵验过了?”
“得了,少胡扯。”侧耳细听一下,已隐隐能听到风中送来的人声,风卿急的简直要头发直立,“这样,应非潜,你把我放在这,他们并不会危及我的性命,不过是想把我抓回去以达到某些目的,你赶紧走,现在就走,快!”说着,便要爬下来。
“闭嘴!扔下你,除非老子死!”应非潜稳了稳身体,将风卿轻轻放下,“你在这等一下,老子去看看地形。”
说着,便走向断崖边仔细查看。
不久后,竟带着笑容回来了。风卿一颗油煎的心,不禁都疑惑了:“怎么?”
应非潜伸手来抱,风卿乖乖伸出双臂配合,手臂、背上数处大穴却突然被点,连哑穴也被点上。
应非潜这是要做什么?!
“疯小卿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一个水潭边。靠,老子和水潭有缘,不过这次的水潭实在是有点深有点大,不知道老子是不是要变成那次抓手里的放生龟了。”一边说着,应非潜一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换上风卿月白的袍子,又仔细替她穿好。
“你别瞪老子。你以为老子是要勇猛的替你去死呢?你想多了,老子是那么傻的人吗?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有一次偷你家隔壁张翰林家的青瓜么?张翰林家那位嬷嬷可真凶,吓得咱俩屁滚尿流,连三脚猫的轻功都忘记施展,只管没头没脑的乱钻。不过最后还是你机灵,说咱该分头跑,别一条道两人一起走到黑,果然那嬷嬷最后都不知道该追谁好。这次咱也一样,你腿脚不能动,我刚刚都看好了,那边密林边沿有一处凹洞特别巧妙,又有灌木丛,把你藏那里肯定保险。我刚刚看了,这个断崖其实并没那么凶险,有我的轻功和龙潜剑在,保准没问题,还可以诱使他们以为我跳崖了呢,对不对,你别瞎操心了。”
应非潜抱起风卿走向密林边沿一个背风处,果然有一个特别隐蔽的凹洞,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发现的。
将风卿仔细藏好,应非潜难得温柔的将风卿急出的眼泪擦掉:“难得看见你竟为我哭了,今天真是死都值得了。算了,你还是别哭吧,这十多年基本没见你哭过,你这么一哭,老子还挺不习惯的。老子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告诉你,万一,万一一时半刻的你没见老子回来,那也是老子这张俊脸可能被刮花了,老子可不愿在君小白脸面前跌份,那是去养脸去了。”
“其实,其实君小白脸也还是不错的,老子都不愿承认,这么多年他对你算是尽心了,如果这次他来了,你要不就让风大元帅去求皇上为你们赐婚吧,免得再生这么多事端了。我走了,你等穴道解除了,记得继续往东走。别等老子了。”
恰好人声越来越近,风卿只听得应非潜几个起落,已冲向崖边,就听那边有人大喊,“在那!快!追!”
风卿竭力抬头去看,在灰蒙蒙的黎明时分,却也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人的追迫下,倏忽之间如同一只仓皇奔逃的兔子,坠下了断崖……
风卿只觉嗡的一声,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等风卿再次醒来,已近午时。
四肢已能行动自如。风卿几乎是跌爬向断崖。
黑衣人早就走了,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步。
风卿探头往崖下看去,瞬间一片水汽夹杂着雷鸣般的水声直冲脑际,然而在深不见底的崖底除了水,还是水,哪里还有人影?
断崖笔直陡峭,根本无落脚处,又哪里是应非潜说的“并不怎么陡峭”?应非潜昨日一跳,恐怕……
骗子,骗子……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眼泪如决堤般涌出,这么多年和应非潜打打闹闹,他那么阳光活力,爱玩爱闹,如今却要用这种方式离自己而去?却叫她情何以堪?
无力的趴在地上,眼前掠过一丝白影,风卿倏然抬头,只见一丛小灌木上一缕白色碎布轻轻飞扬,她赶紧抓过来,果然是昨天她穿着的衣料,想来是应非潜跳下时划破的衣角。
应非潜!应非潜!你在哪?风卿张口欲呼,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心痛到只能捶打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