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问题了!”洛倾瑶惊喜地快要跳起来,“啊!独湮陌你真是个天才。”
洛倾瑶边说边趁势去勾住独湮陌的脖子。
独湮陌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给勾中了。挺拔的身躯突然下弯,额头也碰上了洛倾瑶的脑袋,而脸下,恰好就是洛倾瑶的胸膛。
独湮陌恼羞成怒,他从小养尊处优,很小就成为了继位人,人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向来是谨言慎行,不敢逾矩。可,唯有这个小妮子,总是如此地不拘小节,或者说是放肆。可是,为什么独湮陌他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呢?他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可却偏偏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内里性情偏冷的洛倾瑶,对他人做了这样亲热的动作,分明就已经不是给他展露伪装的面具,而是展露真实的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点儿高兴?
知晓了确切毒药的洛倾瑶很是高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清晨,她起了个大早,直接去拜访城南的肖刚吏。
到达的时候,守门的奴才还惺忪着睡眼,倚在大门上打着盹,洛倾瑶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那奴才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快进去!快进去!”
那奴才一看见洛倾瑶,也没个好声气,这么多年骗吃骗喝的大夫他看的是多了。进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是一定能治好夫人的病,可是最后还不仅仅是拿了老爷一大笔钱财,就满脸羞愧地说才疏学浅,更有甚者,直接卷了钱财跑掉了。这个洛小姐看起来年龄小,又是个女子,难道能比那些老郎中还中用一些吗?要知道,又一次老爷还特意重金请来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医,前来为夫人诊治,可是最后却都是无疾而终。现如今,难不成老爷也疯了吗?居然对一个这样的大夫抱有希望!
洛倾瑶也不在意,直接顺着昨日的路去找肖刚吏。
肖刚吏似乎也刚刚起床用早膳,尹秀在一旁伺候着,很是温顺的样子。
肖刚吏见到洛倾瑶来了,早饭也都不想吃了,直接起身过去问道:“洛小姐!结果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洛倾瑶心想,这肖刚吏先前卖房子的时候古怪得很,现如今关系到他夫人的病情,倒是正常了起来。
洛倾瑶微笑道:“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负,总算是查出来了。应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让夫人病了如此之久。”
肖刚吏一脸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有用,现如今,难道真是老天爷的恩赐让若遥康复吗?
肖刚吏连忙说道:“洛小姐,那可有方法医治?”
“自然是有的。”洛倾瑶笑道,“只是那毒素是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夫人的身子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用猛药排毒,只能用药性温和的药材来去毒,恐怕要费些时日。”
“不妨事!不妨事!”肖刚吏连忙说道,瘦削蜡黄的脸上满是开心,“只要能够救她!多少钱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的!真的能够救她吗?真的能吗?”
洛倾瑶被他问的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刚吏有些纳闷,但还是同意了。
洛倾瑶跟在他身后,可独湮陌却出了声。
“那个尹秀有些不对劲。方才你指明毒药是马甘草和麻生花时,她很惊讶,喝粥的勺子顿在空中很久。”
洛倾瑶有些讶异地看了眼独湮陌,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尹秀也抬起头来,尹秀对她温柔一笑,洛倾瑶只能别别扭扭地也回了一个笑容。感觉就像是……背后说人坏话,然后被活捉了一样。
“洛小姐,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借一步说话?”肖刚吏走到外面,直接问道。
洛倾瑶神情严肃解释道:“确实是不得不借一步说话,因为毒药虽然查出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药性不强,效果太弱,要让戚若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得有三四年的下毒。所以我初步断定,贵府可能就有毒害夫人的凶手。”
肖刚吏一听,大惊失色:“怎……怎么可能?我们府里怎么可能有人要毒害若遥呢?绝不可能的事情。”
洛倾瑶叹了口气:“任何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总之,我言尽于此,希望您引起注意。”
肖刚吏踌躇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么……需要报官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报官为好。一来,报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那凶手狗急跳墙,直接毒杀夫人,反而是得不偿失。二来,恕我直言,如今官府实在不是好好办事的模样,民间便说,这官府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您家财丰厚,但是却也要警惕,这官府渎职。”洛倾瑶慢慢解释道。
肖刚吏也觉得洛倾瑶此言有理,只是不报官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让若遥这样一直下去,而凶手却逃脱在法网之外,为所欲为吗?
“不报官恐怕有些难办,我绝不可能让若遥被毒害却连凶手是谁都不晓得!”
洛倾瑶道:“若您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查探一番。只是希望,我若是妥善解决此事,您能够痛痛快快把那房子租给我!”
“若是你能够揪出幕后凶手,我便是把房子送你也成。”肖刚吏承诺道,“只是,不知道洛小姐打算如何查探,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洛小姐的吗?”
洛倾瑶回答道:“马甘草和麻生花若想使人中毒,必须是内服。想来是凶手在饭菜中下药,另外,马甘草和麻生花必须需要经年累月的使用,否则很难有效果,想必凶手也不会时常去采购,这样看起来太过明显会惹人怀疑。凶手应该是先大量采购,之后再囤积起来的。希望您可以允许我查一查负责夫人饮食的奴才奴婢,必要的时候能够搜查整个肖府。”
肖刚吏沉思了一番,洛倾瑶想要调查负责饮食的奴婢倒是无碍,只是搜查整个府邸不甚合适。就好像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抄家了,不太吉利。纠结了一番,肖刚吏还是决定答应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治好若遥,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在乎了。
“那就拜托洛小姐了。”肖刚吏说道。
洛倾瑶得到肖刚吏的允许,立刻去了戚若遥的院子,哪里晓得,刚过去便看见那里人头攒动,惊慌失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几乎所有奴才奴婢都聚在了一起,乌压压的一片。
洛倾瑶小跑过去,挤开人群往里面一看。竟是一个人的尸体。看样子好像是戚若遥的奴婢。
那人容貌清秀,姿容窈窕,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却还没有梳妇人发髻,她嘴唇发紫,嘴角流出一条血线。
洛倾瑶蹲下身子,用手咧开那奴婢的嘴,只见牙缝处除了猩红的鲜血,还有一小块尚未吃完的药丸。洛倾瑶撕下那奴婢身上的一条布料,将那药丸抠出来,妥善放在怀中。或许可以通过检测药丸得到一些线索。
“怎么回事!”洛倾瑶站起身来拉住身旁的一个小奴才问道。
“奴才不知道啊!”那奴才哭丧着脸,说话一直在抖,看来是吓的不轻,“奴才听他们说,好像这位姐姐突然就口吐鲜血,然后就死掉了。”
“谁是目击者?”洛倾瑶四处问着。
一个梳着平髻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是我。”
洛倾瑶一下子揪住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死者是什么人?怎么回事?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上一遍。”
那女子咽了口唾沫,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秀珍和我是夫人的丫鬟,刚刚我们在讲话的时候,秀珍她,她就突然这样口吐鲜血死掉了,突然……突然就……呜呜呜呜……”
那女子激动之下说的内容都太过笼统,根本就分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泄出来。看得出来她似乎和那位死去的“秀珍”关系很好。
洛倾瑶又继续追问道:“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讲一遍。”
那女子仔细想了一想,抽噎着说道:“今天我们伺候夫人洗漱之后,就出去逛了一会儿。然后……然后嬷嬷骂我们偷懒,让我们去厨房帮忙。到了厨房之后,干了一会儿活,秀珍就拜托我接替她的活儿一会儿,说自己要去如厕,她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说什么谢谢我平常的照顾,还说什么要听嬷嬷的话,然后……呜呜呜呜,突然就口吐鲜血,她就死了。”
洛倾瑶仔仔细细地听了那女子的一番话,松开紧紧揪住她衣袖的手,沉思一番,那名叫做“秀珍”的侍女死前的一番话听起来就仿佛遗言一样,这桩命案难道仅仅是自尽不成?
然而那女子刚说完,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指责道:“分明就是你秀彩害死的!昨天我还听见你们吵嘴,更何况当时秀珍在厨房里只跟你在一起,就是你毒死了秀珍!你真是狠心!枉你们平常还以姐妹相称,分明就是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