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龙巅景御上朝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很生气,先不说他一国皇上的身份,单是这副样子走出去,到哪儿不也是众人的焦点?暗送秋波和明送秋波的女子多得数不胜数,可现在洛倾瑶竟然如此无视他!
龙巅景御一路生着气,如果不是听到浣衣房里传来争吵声,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
李公公正想出声喝止她们,却被龙巅景御阻止了。
他走到门口,只听两个丫环正争抢着一床被单。
一人拉着被单骂道:“你这小蹄子好不要脸,这床被单明明是大祭司要我洗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另一人不放手,也道:“大祭司分明说了那一堆都是我洗,你才是抢我的。”
另外的小宫女也分成两派互相指责着。
龙巅景御一挑眉,原来是要抢着帮隋浅尘洗东西!
看到龙巅景御向前走去,李公公便喝道:“真是胡闹!还懂不懂规矩?”
众宫女一看是陛下,忙吓得跪到地上。
龙巅景御却没有责骂她们,只问道:“大祭司呢?”
“大祭司回府了!”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宫女答道。
龙巅景御点了点头,又指着晒绳上的衣物,问:“这些都是你们洗的?”
“是……”
“大祭司也有洗!”一个宫女道。
“哦?他洗了什么?”小宫女们竟难得地看到龙巅景御笑了。
那宫女怯怯地指向晒绳上的一物。
龙巅景御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一方绢帕。
他竟笑出了声,“好,好,这隋浅尘还真有本事,这方绢帕他洗得可真干净啊!”
说罢一转身走出了浣衣房。
待走出好远才听一宫女喃喃道:“我看到陛下笑了……”
“是啊,陛下笑起来可真好看……”
“还在多嘴,快干活吧!”
从浣衣房出来,龙巅景御对李公公道:“把内务府总管叫到书房,朕有事要交待。”
待内务府总管到了书房后,他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撤掉浣衣房的所有宫女。”
“所有?”
“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吗?”
“是,是!”
“还有,皇后最近身体不适,就闭门一个月吧!”
这,这是变相的禁足令?李公公张大了嘴巴。
可是他却实在被弄糊涂了,皇后娘娘明明很得宠,陛下无论干什么都想着她,可这样的态度又实在让人费解。
最后,他摇了摇头,陛下可是人中龙凤,他的心思自己怎么猜得出来?
让李公公退下后,龙巅景御正在批阅折子,却听闻人来禀告:“不好了皇上,太后娘娘病重!”
龙巅景御连忙放下手里的折子,朝太后的坤宁宫赶去。
“陛下,您可来了!”守在宫门的小太监如释重负。
到达坤宁殿时,里面黑压压跪了一地人。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那小太监高声叫着。
“参见陛下!”地上的一堆人叫着。
“你们都到外面呆着去!别跪得一地都是!”龙巅景御道。说着径直向内殿走去。
内殿里柳绿花红,一屋子妃嫔,看见龙巅景御来了,便赢了上去。
“都先回宫吧,待太后无事后,你们再来。”龙巅景御不耐烦地摆摆手。
虽然有些不甘愿,但她们还是向门口走去。
这些妃嫔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啊!给哀家拿刀来……”
“哀家要砍了你们,你们这群庸医……”
“快拿刀,我要把头剖开看一看,里面有什么为何如此痛……”
“拿刀,拿刀……”这叫声竟一声比一声凄厉。
那群妃嫔们神色一变,疾步跨出了门。
到了寝殿,一群太医正在吵闹不休,都在指责对方对诊方法不对。待见了龙巅景御齐齐跪了下来。
看到龙巅景御进来了,太后便道,“皇上,快把哀家放开,我要杀了这群庸医!”
龙巅景御看去,只见太后被绑在了床柱上,一副狼狈的模样。
“母后……”龙巅景御轻叫了声。
“啊……”太后又叫了起来,“皇上,不如你给我一刀,我真的受不了了……”
“母后,你一定痛糊涂了。”龙巅景御说完冷冷地看向地上的太医,“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母后如此痛苦?”
太医院首座王太医道:“臣等已经为太后服下去痛散,此药太后也是知道的,阵痛时间只能越来越短……”在龙巅景御凌厉的眼神下,他没再说下去。
“一群废物!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留你们何用?”
即使轩辕浩大声叫唤着,群医们还是听清了龙巅景御的话,吓得猛猛地磕起了头,有几人额头已经磕出血来。
“算了,叫皇后来。”眼看着太后病得如此模样,龙巅景御也没了主意。
洛倾瑶走到太后面前,打开医药箱,抽出银针,快速地下起了针。
地上的群医本想阻止她,可碍于龙巅景御在此,又加上自己束手无策,所以便无人出声。到后来看到洛倾瑶熟练地扎针,而且所扎穴位也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一时之间都呆住了。
待洛倾瑶扎完针,她轻声问道:“太后觉得可好些了。”
“很好……”太后闭着眼,咕噜了一句,竟是要睡过去一般。
“太后睡一觉也无妨,醒过来后一切皆可安好。”洛倾瑶站起身指着那些缚住太后的绳子对龙巅景御道:“太后已经睡过去,这些东西尽可收起来了。”
龙巅景御点了点头,亲手解开了那些绳子。
虽然太后已经无碍,但那群太医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解完绳子后,龙巅景御又亲手拭了拭了太后头上的汗,才看着地上的太医们道:“记住,今日治好父皇顽疾的是太医院首座王太医……”
“这……”群医心里一阵不解。
“本宫不希望听到一丝谣传!你们可记住了?”说到这里他一张俊美的脸上已是冷若冰霜。
“是,是,臣等遵旨!”
“你们都辛苦了,先退下吧。王太医,你到前殿稍待片刻。”
“遵旨。”
待群医退下后,偌大一个殿堂便只剩下两醒一睡的三人。
“母后的病,明日便开始治疗,如何?”
洛倾瑶想了想,道:“行。”
如此两句话后,便双双陷入沉默。
好久,龙巅景御才道:“如果找到回魂草,是否有治?”
洛倾瑶盯了龙巅景御半晌,见他一脸认真与企盼,便委婉地道:“如果能找到当然多了几分希望,但……那种东西……我们曾经找过它很多年,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龙巅景御倚到窗前,紧抿唇角,也不再说话。
“王太医真是妙手回春,刚才你说明日便要对母后进行诊治,可是真的?”
王太医呆了片刻,待看到龙巅景御眼里的凌厉,才结结巴巴地道:“是……是……老臣……”
龙巅景御不待他说完,便道:“如此甚好,那么,明日未时,朕便在坤宁殿等候大人!”
“是,臣遵旨。”
待龙巅景御的马车跑出老远,王太医却还未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才刚赏下的百两现银,更是纳闷儿,明明不是自己的功劳,这太子为何要硬安在自己身上?
自从洛倾瑶被立为皇后,龙巅景御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都去皇后的宫里,要知道后宫美人三千,龙巅景御生性风流,这样的荣宠实在是头一份的。
事实上,龙巅景御根本没办法碰洛倾瑶,洛倾瑶也不知道他老是过来做什么,来了不也是只能睡偏殿?
一时间,洛倾瑶在后宫之中的风头无人能出其右,朝堂上,也是风起云涌,洛家东山再起,中立派的不自觉地向洛家靠拢。
洛倾瑶虽被禁足,却也能在凤鸣殿里的花园转转,冷风吹来,直往领子里钻,洛倾瑶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风。
“啊啾!”洛倾瑶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独湮陌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我才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洛倾瑶还有点生气他之前莫名其妙的举动。
独湮陌却道:“你还是仔细点吧,不是有句话叫,医者难自医么?”
“那也不关你的事!”洛倾瑶小声嘟囔。
凤鸣殿内的炭火让里面温暖如春,让洛倾瑶也不得不脱掉身上的披风。她窝进贵妃榻里,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懒怠了。
难道她也有冬眠期?
“皇后娘娘,大祭司送东西来了!”夏花禀告道。
洛倾瑶抬起眼,“什么东西?”
夏花恭敬地把一只一尺见方、通体漆黑的盒子捧到洛倾瑶面前,“皇后娘娘打开便知道了。”
“他可说了什么话?”
“没有!”
洛倾瑶看了看那盒子,又问:“他在哪儿?”
夏花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便道:“大祭司一直没有出府。”
“哦!”洛倾瑶低下了头。
“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夏花伺候了这么久,也知道洛倾瑶喜欢独处的习惯。
“好。”
待夏花走后,洛倾瑶才把那盒子打了开来。
里面还装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盒子,玻璃盒子里躺着一朵非常美丽的花,那朵花约有七八寸长,状似喇叭,全身绯红,饶是洛倾瑶见多识广,也不知此花究竟何名。
不过既然是隋浅尘送来的,必定较为珍稀,洛倾瑶便把它摆在案头,作为装饰。准备等见到隋浅尘再问问他此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