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晨曦初露,乍一转身,已是大地明亮。
远远望去,晨曦中的京都褪去了皇城的威严,染有一层迷蒙温柔的金光。天仿佛漏出了一个洞似的,天外的凉爽一股股透进来,花草树木也从睡眠中清醒,瑟瑟颤动,天地万物像是苏醒了一般。
独湮陌背上洛倾瑶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洛倾瑶忽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时代。这是遥远的古代,没有污染,没有滥砍滥伐,空气清新,湖泊清澈,景色秀丽,一切都比现代的高楼大厦迷人了许多。
洛倾瑶仗着自己是病号,开始对独湮陌颐指气使。虽然京都附近有许多的枫林,但是毕竟郊外太过广阔,两人都不知道枫林的具体位置。于是独湮陌听从洛倾瑶的指挥到处乱逛,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最后独湮陌威胁着说道,“你最好认真地指路,不然后果自负。”
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一片枫林。有了枫林,枫香脂倒也好找,并不算是稀有。
两人找了七八棵枫树就找到了一份枫香脂,枫香脂看起来像是蜂蜜状的粘稠液体,清清凉凉,敷到身体上也不会带来任何的刺痛和不适。
仙鹤草比较难找,独湮陌不认识草药,而洛倾瑶又身受伤痛没有办法仔细辨认,两人在野外转悠了许久都没有成功采集到,而独湮陌的灵体也越来越淡,甚至快要接近于消失了。
幸运的是,枫香脂已经起了作用,洛倾瑶脑中的晕眩感渐渐地消失了,伤口似乎也已经不再流血。于是独湮陌回到昆仑玉中滋养,洛倾瑶独自一人返回京城。
阳光已经笼罩了大地,温和地大度地分享自己的光辉。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下,洛倾瑶只觉得伤都好了几分。只有经历过黝黑的地下洞穴,才会知道阳光的可贵。
尽管死里逃生,惊险万分,但此时她的心境却异常的平静冷静。她开始想到穿越以来的一系列事情,只觉得像个传奇,再穿回现代就可以写一本传奇小说了。
家族的纷争,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振兴二房,让那些瞧不起二房,落井下石的人自食恶果?
朝堂的明争暗斗,太子让她炼制傀儡,很明显是赤裸裸的利用,并且也不会用那些傀儡做什么好事,无非就是争权夺利。而怀筝郡主与她之间的纠葛几乎是无法解决的,不论洛倾瑶如何证明自己不会泄露秘密,怀筝郡主都是不可能相信的,在这个世界上,嘴巴最严的就是死人,现如今唯一知道怀筝郡主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就是洛倾瑶。
寻找独湮陌的真身,目前线索是有,但是仍然不太确定。一旦暴露自己正在寻找独湮陌的真身,仇家也会追上门来,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刚穿越的惊讶,无所适从早就已经消失,现在的洛倾瑶思考着各种事情的对策,脚下不断地前进着,不一会儿就达到皇城附近。
她不想多生是非,不能穿着全是血迹的衣服进出皇城,这样太过招摇惹人耳目。于是洛倾瑶寻了一户农家,前去买了一套衣服。
刚找到的时候,朴实的农家人一阵惊慌。他们可能几乎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全是尘土和血迹的衣服,差一点就要大呼救命。
幸好洛倾瑶是个女孩子,又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控诉路上有流氓打架,误伤了她,又愿意出大笔的银子,这样农家人才愿意给了她一套粗布衣服。
洛倾瑶就穿着那套粗布衣服悄无声息地进了城。虽然对于追杀他们的黑衣人,洛倾瑶是恨的牙痒痒,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去报官或者说立刻进行复仇,一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也没有足够的实力。
洛倾瑶心想,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振兴二房,站稳脚跟,潜心研究药典,待到实力增加,时机成熟,再帮助独湮陌去寻找真身。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独湮陌,独湮陌也痛快的答应了。两个都是明眼人,对于现在的形势也把握的很充分。
洛倾瑶一回到家就发现家里是一团糟。
福叔被毒杀,根据福叔妻子的口供,以及获得的证据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洛倾瑶。而洛倾瑶临走的时候,正是福叔被毒杀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官府那里来看,是洛倾瑶憎恶福叔败掉了祖上的基业,因此将他毒杀,之后又畏罪潜逃。
大房三房正叫嚷着要捉洛倾瑶回来治罪,但是洛倾瑶居然自己跑了回来。
她刚一进门,福叔的妻子就哭喊着扑了上来。
“你这个贱女人!你还我们家老福的性命!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么多年不都是老福在照顾你吗!你为什么要毒死他!为什么呀!”
福叔的妻子是一个年仅三十的女人,是福叔的续弦,福叔自觉太多心血放在洛家二房身上,因此从前总说自己对妻子有所亏欠。
洛倾瑶先是不明所以,后来从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话语中才晓得了什么。原来是自己被诬陷毒杀福叔!她对于福叔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只是因为福叔是自己的这边的人,但却被毒杀,而感到愤懑。她见到福叔的妻子,一下子就起了疑心:福叔刚死,她竟然有心思抹胭脂?
福叔的妻子叫嚷着要将洛倾瑶交给官府,翠娥和童嫂拉住她,她才不能得逞,嘴上仍然不停的絮叨着,似乎洛倾瑶当着她的面杀了福叔一般。
但是很快大房和三房的人很快得到消息就来了。
为首的是三房的洛凌音,她叉着腰站在最前面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洛倾瑶,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去官府,少受一些罪。真不知道我们洛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真是败坏家风,大伯一定会把你逐出洛家的!”
洛倾瑶冷眼望着她,不出一言。她现在自然是没有能力去反抗洛凌音等人的谩骂和诬陷,只能冷眼相看。
洛凌音得意洋洋地押着洛倾瑶去了官府。
“你现在倒是对我府里的人很是上心嘛!”洛倾瑶悠悠地问道。
洛凌音也是从小对人情往来的套路十分熟稔,虚情假意地回答道:“分什么你府我府,福叔既然是洛家的管家,那洛家自然要为他查个清白。”
洛倾瑶冷哼一声:“你小小年纪,倒是学惯了巧言令色虚情假意。”
洛凌音附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哼,你不过也只是比我长了几岁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五小姐,可以教训我了吗?待会儿去官府,你就等死吧!”
洛倾瑶瞥了她一眼:“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大理寺很快就到了。因是皇城中的官府,布局大气,用材也奢侈,看起来雕梁画栋,竟是比一般人家的府邸还要豪华。
洛倾瑶“犯下的罪行”不足以让大理寺卿亲自审理,但是洛家毕竟也是京城十大家族,于是大理寺派了少卿前来审理此案。
大理寺少卿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十分沉稳,有不少办案的经验。他端坐在高堂之上,严声问道:“福叔之妻刘氏告你洛倾瑶谋杀罪,用药毒杀福叔,你可认罪!”
“启禀大人,莫须有的罪名,民女不能认!”
一旁的状师一听到她说这个话,立刻厉声反驳:“洛家五小姐仗势欺人,因为福叔败坏家产而怀恨在心,假意刺汤,趁机毒杀。毒药就在她的房间里。”
洛倾瑶一听,立刻有理有据的回答:“毒药在我的房间里,我完全不知情,这完全有可能是旁人诬陷,再者说,一个聪明的谋杀者怎么可能把凶物放房间里呢?望大人明鉴,还我一个清白!”
刘氏在旁边立刻就哭喊了起来:“大人!大人吶!那碗汤都是她这个贱人吩咐送过来的!说什么福叔平常辛苦了,说是要慰劳他!哪里晓得!这个贱人竟然想要害他!可怜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望大人明察是非,别让我家老福死不瞑目啊!”
福叔刘氏的儿子福驹在一旁轻声安慰着母亲。
“启禀大人,我从来不曾赐给福叔汤药!”洛倾瑶驳斥道。
“传证人翠娥!”大理寺少卿发话了。
洛倾瑶正纳闷,怎么会是翠娥当证人呢?她的确没有给福叔汤药啊!难道……翠娥也要跟着陷害她?
翠娥被召上来时,眼眶通红,肿得像两颗核桃,看样子倒是比原配还要伤心。
“证人翠娥,本官问你,刘氏所称,你奉洛倾瑶的命令前来送汤,可是如此?”
翠娥一个劲的磕头,说着冤枉,却又没有回答出什么,看起来颇为可疑。
大理寺少卿不耐烦了,惊堂木狠狠一拍:“大胆翠娥,本官问话,你竟然不答话!”
翠娥吓得瑟瑟发抖,好几次都没能说得出话来,偶尔吐出来的话都有一些支离破碎,模糊不清:“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翠娥不停的重复着称自己冤枉,如此一来,更是显得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