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说：“玩的时候是高兴，尤其她们信了磨脐过肚的那套鬼话，后来一起疯狂了，谁不乐呀！可是见到你们把儿子生下来了，你们一家人兴高采烈抱着我的儿子来还愿了，可是谁会想到这孩子的真正父亲是我哇！你说我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抱着亲着还要叫我的儿子叫他爸爸，你说我高兴得起来吗？”
张嫂一听，有点同情了，但她还是说：“这也怨不得谁呀，谁叫你是这个命呢。”
司空说：“我的这个命就不谈了。其实我也担心怕事情败露将殃及那些无辜的女人和我的骨肉，所以想到这些我是不寒而栗呀。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一见到你们女人马上就动心了。我不知道我是染上了什么毛病，最好是天天不能落空，要是我能回到三个尼姑的身边就好了。这些不谈了，现在我只指望你张嫂能多来来。”司空说着拉起张嫂的手从抽屉里抓了一把铜钱盖在她的手上说：“好施主，不不，我是说习惯了。我的好张嫂，下次来时给我带些酒肉来，我们好好乐一乐。”
“你这死和尚，又是酒又是肉，又要睡女人，什么出家人，大骗子！”张嫂说完把钱往袋里一塞，衣服拉拉好高高兴兴地准备要走了，但没有走出多远，又回来再问司空：“你叫我回去怎么说呀？再来总要有个理由呀？总不能天天说是进庙还愿吧？”
司空一想，张嫂说得有理，连忙说：“让我想想，想个长久之计。”
“哎，我还要问你，几天了，这肚子里怎么没有动静呀？要是没有怀上怎么办？”张嫂望着司空问。
司空笑了说：“你怎么比我还不懂啊？几天能有什么动静呀！如果你这个月月事不来了，那就说明你有喜了，要是那花头准时来了，那就没有种上我的种子，就得补种，你就先编个理由到庙里来。”
张嫂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说吧。”
“急什么呀？再坐一会，今天又不做佛事，没有人来的。进来，再陪我聊聊。”司空向张嫂招招手。
张嫂犹豫了一下，还是返身坐到司空身边说：“好吧，我们再谈一会吧。我要问你，你几次都提到三个尼姑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能不能给我说具体些。”
司空说：“也好。不过要说到她们还是先要说说我自己。你知道吗？我是凤阳人，离这里不远，虽然我们那里出过一个皇帝朱元璋，但不知什么道理，自从大明朝一灭亡我们那里就没有好日子过，家家穷得叮当响啊，实在太穷了，年年逃荒，我们那个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全家出动，四处乞讨。我也是饿得没办法出来行乞的。当时那年头也不比现在好多少，讨饭也难呀！有时候几天也讨不到一点粮食或吃的。有一次讨了一天也没有讨到饭却被两条大黄狗追着咬呀，我是拼命逃啊，结果小腿上还是被它们咬了一口，鲜血直流，直到狗主人出来喝住我才趁黑逃离了那里。那晚我是又饿又痛又怨呐，跌跌匆匆，也不知跑了多少时辰，最后就昏倒在庵门外了。是庵里三位仙姑救了我啊，我是不会忘记她们的大恩大德的。
“庵里一共就三个尼姑，她们原来三人就挤在你上次净身也就是洗澡的那一间，她们就打了个地铺，下面垫的是茅草，盖的只有两条被子，我去了，她们就在锅灶后面弄个地铺，三个人把房间让给我，起先我还不知道，等我能起身时才知道这一切。你说，她们多好呀！真了不起。”
张嫂问：“那你怎么和她们好上的呢？”
“这还要问吗？一起生活快一年了，能不有感情吗？其实，我被她们救进庵里没有几天，她们就轮流来陪我，为我暖身子。开始是最大的尼姑，她叫妙言。事实上她是这个庵的当家的，还有两个都比她小。妙言当时二十六岁，中间一个才二十岁，她叫妙真，最小的才十七，叫妙珠。”
张嫂问：“她们怎么都叫妙什么呀？这名字是谁起的，都是妙字辈呀？”
司空说：“这名字都是妙言给她们起的。你不要说，那妙言真了不起，她原来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我就是跟她学了几个字。你知道吗？她们为什么都用一个‘妙’字吗？妙就是少女两个字组成的，妙言原来姓严，是严格的严，所以就叫严少女，现在什么都颠倒了，你把严少女一颠倒就叫妙言了。”
张嫂插进来说：“你是说妙真是姓真了？”
“对呀！你真聪明，不过不是真假的真，而是郑家桥的郑。起名字嘛，主要声音相同就行了。妙珠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她是姓朱元璋的朱。现在我还是先说说妙言吧。
“妙言，老家在四川成都，十八岁时她还没有嫁到婆家丈夫就病故了，连花轿都没有上过就做了寡妇。她那个大家庭都是老规矩，她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已经是人家的人了，不能再改嫁，必须守寡一辈子，将来可以为她树个贞节牌坊。你说，这不是活受罪嘛！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哪里受得了哇？她无法，最终上了峨眉山削发为尼了。在山上呆了五年，后来就下山化缘，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在上京化缘时见到一位少女倒在垃圾桶旁，已经不省人事，但心脏还在跳，妙言硬是把她背到自己落脚的地方，再嘴对嘴的给她喂灌米汤，一连两天才把这姑娘救活。这姑娘就是一直跟着她的妙真，那时她才十七岁，也是我们凤阳人。你说这个妙言好嘛？”
张嫂说：“真是菩萨心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司空说：“好人哪有什么好报呀？不被人欺负就万幸了。我再说下去。后来妙言和妙真有搭档了，她们化缘到平湖，妙言在一次化缘的时候偶然地见到了妙珠。那时的妙珠，还很小，才十四岁，但她已嫁给了一个死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