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家,乃人族皇帝之下第一名门望族,世代出将入相,地位尊崇,把持政权,甚至一度与皇族分庭抗礼;现今九百家当家九百苍穹位列人族之相,权势滔天,门生不计其数,最为出彩的要数兵部侍郎霍弑天,工部侍郎洛沂水二人。
权势滔天,随权势而来的便是极其奢靡的生活。
九百丞相府,巍峨的正红朱漆门,磅礴的九百府三个字如铁画银钩,铭刻在正中央的巨大梨木牌匾之上,金漆刻边,蓝底描纹,无一不精。
子桑冥根本就来不及欣赏这恢弘的府邸,便被送入了一处浴房之中,精致的浴房极为空旷,地面之上掺进了夜明珠的碎屑,正散发着莹莹光芒;金色的柱子上钩挂着缭缭薄纱,在这淡淡的荧光之下,仿若烟雾般朦胧。
数十个侍女,呈一字排开,恭敬的跪在地上:“恭迎贵客,还请贵客入浴!”
说着,离子桑冥最近的侍女,站起身来:“公子,还请随奴婢过来!”
她的视线在子桑冥身上的血衣之上有一瞬间的停留,接着,便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低着头,让侍女拨开薄纱,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氤氲瑶池。
一座巨大的麒麟兽被镶嵌在了墙壁之上,兽嘴里正源源不断的流出活水,落入浴池之中,水汽氤氲的浴池占地极大,足足有这整个房间的一半,哪怕是五十人下去,都不会觉得拥挤。
侍女们极其温婉的拿着装满了花瓣的篮子,每一个都有着一双妙手,白嫩如青葱,脚步也与一般的丫鬟不同,虽然她们只是围绕着浴池撒着花瓣,可却像是在跳舞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两名侍女走上前来,想要帮子桑冥更衣,却是被她拦下了:“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旁边有人,你们不必伺候了,退下吧!”
侍女们没有强求,训练有素的留下换洗的衣物,便退下了。
子桑冥在她们退下后,闭上眼,以灵魂之息再三确认房间里再没了人;这才放心的褪下了那身染满了鲜血的衣物,缓缓地步入浴池,她解下头上的发带,如绸缎般的青丝瞬间落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瓷白的手指拿下了面具,任由那水雾将她的脸熏得染上了一抹酡红。
烟雾之间,她闭上了眼,只露出了凝结了大片血液的香肩,和脸上那可怖的疤痕。
一缕淡若萤火的幽蓝之光如波纹般自她那白皙的肌肤表面划过,血色瞬间回收,那肩头之上的血洞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缩小着,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如蒲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半响,她才睁开了眼,一缕蓝色的荧光极快的从她的瞳孔处一闪而过,竟似星河般璀璨动人。
子桑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在斗兽场暗暗吸收的灵魂之力竟是如此厉害,完全治愈了这次所受之伤;可能还是因为那暴餍族吧,再怎么智力低下,他也不是灵兽可比拟的!
突然,她脸色一变,修长的手迅速拿起放在一旁的面具带上,整个身子向下沉了几分,只露出了带着面具的脸。
九百思途洒意的撩开轻纱,一身极黑如墨之色随意的挂在身上,淡雅轻柔如雾,胸前大开,如温玉般的肌肤有着一种女子都无法比拟的白,魅惑的锁骨,胸部腰腹的线条极其完美。
此刻,他嘴角勾着一丝诱人的媚笑,一双极其有侵略性的凤眼毫无顾忌的盯着水中的子桑冥,如樱花般的唇轻启,竟是突兀开口询问:“你接近本公子,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子桑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上好的醇酒一般醉人,她直直的看着九百思途,虽不明白,他为何而来,却还是依言回答道:“权势!”
仅仅两个字,却似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惹得九百思途放肆长笑,黑色长袍如雾波动,此刻的他竟似画中之妖,一笑惑天下,绽放了这尘世之间所有的妖娆风华……
一笑之后,他才冷漠地说道:“你想要奇珍异宝,本公子有;你想要绝色佳人,本公子也有;可独独就没有你想要的权势,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面对他的冷淡,子桑冥却没有丝毫的气馁,同样笑着回应道:“不,你有!你的斗兽场便是权势的最好证明!”
九百思途转身欲走,却被她的这句话勾回了脚步;他微微挑了挑眉,转过身来:“怎么?你觉得本公子识得权贵,便会愿意屈尊降贵为你打点?”
子桑冥微微摇了摇头:“不,我所说的是斗兽场本身!”
“哦?”九百思途展颜一笑,缓步走进了浴池之中,黑色的锦袍仿若落入水中的一滴墨,氤氲的雾气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凝结成珠,顺着胸沟,缓缓落下,竟似妖神般,让子桑冥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魅惑之男子;最为主要的是,他现在距离她竟只有一臂之隔,只要伸出手,他便能触碰到浑身赤裸的她。
子桑冥不敢后退,虽以前在军队里与子桑祈有过肌肤之亲的接触,可从没有过这般窘迫之境,光着身子与男子共浴。
好在她脸上带着面具,九百思途看不出她的表情,如醇酒般的声音在她耳际划过:“你倒是说说,什么叫斗兽场本身?”
子桑冥强迫自己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整个身子一动不动,语调平缓的说道:“暴餍族!九百公子,也许别人不识,但刚好在下认识这暴餍族;他们贪食,残暴,强大却智力低下,普通人类如果数量众多,也未可抓不到一个暴餍族!可偏偏这暴餍族是群居种族,没有强大的战力,是绝没可能抓住他们的,而且,在下曾听闻那暴餍族遇到强敌,几乎被灭门……”
九百思途不怒反笑,他缓缓靠近子桑冥的,一只手卷起了她的一簇头发,把玩着,凤眸却死死盯着子桑冥眼底深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缓慢的问道:“怎么?你是在说这事是本公子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