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抹七彩云中天,轻写五色柔似莲。鸿雁无心展翅过,斜晖有意留天边。
清脆的马蹄声在铺就了青石砖的街道上渐行渐远,夕阳的余晖仿佛给马车渡上了一层金漆。
普通得甚至有些廉价的马车,在马蹄声中吱吱作响,可是却在赶车的老翁手里,出奇的平稳。
马车内,一白衣男子仿佛一株莲,随意的坐着,面上带着紫蝶白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白色的长袍仿佛冰雪散发出清冷气度,让人有些不敢接近,一丝不苟的穿着带着禁欲的气息,却更让人忍不住想要扒开他的面具,一窥其真实的面目。
在他的右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趴在他的膝头,安静的睡着,那可爱的眉眼,和浑身所散发的祥和气息给男子增添了些许的温柔。
另一边,一黑色劲装女子与他们的温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男人般的发髻,严正以待的坐姿,和腰间那把随时都可能出鞘的寒剑,无一不让人觉得煞气逼人。
“少主,您想好了吗?属下还是觉得九百家的二小姐九百思懿更好接触,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劲装女子颇为担忧的对白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的面具后面却是发出了一丝调笑,瓷白的指骨轻轻捏住女子的下巴:“怎么?瑶光,你是觉得你主子我现在的面目还不赖,还是觉得你主子我能在床上一展雄风,迷得那九百思懿神魂颠倒,让我做她的面首?”
瑶光急切地摇了摇头,一张小脸褪去了那层寒冰,涨得通红:“少主,瑶光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九百家的大公子九百思途实在太过危险了,喜好滥杀无辜,属下担心……!”
“不必太过忧心!”子桑冥收回了手,不再打趣瑶光,而是耐心的解释道:“这九百思途虽然看似危险,但是从他的平生作为来看,他礼贤下士,做事不拘一格,毫无顾忌,看似很难拿捏,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容易被自己的执念牵绊的。而九百思懿却太过跋扈自我,却偏偏又聪颖过人,选择她,我便只会被绊住,所以九百思途才是最好的选择!”
瑶光点了点头,不再劝说,她从腰间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剑,用双手托住,恭敬的递到了子桑冥的面前:“少主,待会的斗兽场多有危险,还请少主拿去防身!”
看到这把剑,子桑冥不由一愣;通体的蓝色如寒冰般,虽没有出鞘,可是不难看出这是一把好剑。
子桑冥顺手接过,触手生凉,在这夏日里竟是清爽了许多;她缓缓抽出宝剑,淡蓝色的剑身却是通体透明,仿若冬日冰雪一般:“这是……霜……刃?这不是你们晏家的传家之宝吗?”
瑶光点了点头,看着霜刃的眼底,却是露出了一丝悲戚,好半响,她才说道:“少主,您拿去用吧!”
看着她眼底的那丝悲戚,子桑冥知趣的没有多问:“好,待我救出母亲后,霜刃便归还于你!”
马车在荒无人烟的树林停下,驾车的老翁缓缓地拨开了帘子,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公子,到了,再往里,可就不能走啦!”
子桑冥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下马车,而是对一旁的瑶光说道:“念念你先帮我照看着,过段时间我再来接她!”
“是,少主!”瑶光恭敬地回答道,然后伸出手拉开了帘子,方便子桑冥弯腰走了下去。
那老翁也没有丝毫停留,驾着马车,转头便走,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速度极快,与刚才谄媚的样子截然不同。
子桑冥这才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小树林,稀稀落落的树木,枯叶满地,枝头虽然还算繁茂,但叶片稍微有些发黄。
她拿出瑶光给的地图,抬步,顺着小路,慢慢悠悠的朝前走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视线里的绿色消失,她的面前只剩下旖旎的粉色,桃落翩翩,落下了一点儿嫣然桃花香。
再回头,哪里还有绿色?大片的桃花林将她包围在其中,空气中浓郁的花香,仿佛醉人的美酒,竟让她有些微醺。
突然,狂风起,嫣花落,掩住了她的视线。
一女子款款从花中而来,一袭素白洛仙裙,长极曳地,裙裾上绣着点点桃花,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粉嫩的耳垂之上没有佩戴任何耳坠,一颗仿若曜石般的黑痣落在右耳耳垂,一双眸子明明璀璨动人,可此刻却似寒冰般牢牢盯着子桑冥,她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冷笑;饶是如此,她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可那清冷的声音却只有刺骨的寒冷:“你不过是与世不容的杂种,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孩儿?”
子桑冥的眼底一片血红之色,涣散的瞳孔失了焦距,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无声的喊道:“不是的,不是的……!”
静谧的桃花,突然疯狂落下,柔软香甜的花瓣却有着最为锋利的刃,在子桑冥的身上切割着,纵然称之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美人儿消失,桃花落尽,这里有的,不过是三三两两的树影,和一个满身是血的尸体。
“嘎嘎嘎,就这点儿定力,还敢入我幻桃林,真是不知死活。”突然,那';血尸';旁的空间破开,一个一米多高的小男孩从破开的空间里走了出来,不屑的说道。
小男孩的长相算是普通,可奈何他的一双眼瞳有着艳丽的桃花色,生生让他的长相拔高了好几个层次;虽是男孩,却穿着及其骚包的穿着粉红色罗裙。
“不知死活?你在说谁啊?虚耗族的小鬼?”一柄寒剑突然横在男孩的脖颈之处,地上哪里还有血尸,身边只剩下一个一身白衣毫发无伤的男子让他颤抖着。
最让他恐惧的是那个人身上来自血脉的威压;后面这个人,绝不是人类。
“曲曲虚耗竟有胆挑战我魑族,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子桑冥眼底露出了杀意,虽然她及时逃离了出来,可那小鬼让她看到的一切,刚好是她心底最不容许侵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