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顿的罪行被揭发,检察官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了现场,并且在族长官邸的别栋独立房屋的地下室查到了多达100具相貌像“派恩斯”的男性尸体,都冰冻在一百个独立冷冻箱内。尸体的年龄结构不同,从十三岁到二十岁不等,但通过快速DNA检测可以认定尸体都是同一人类!尸体不同程度被破坏,但一致性都是脑部被切除移植。
当哈特看到100个自己的尸体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都是我吗?”
(我到底是谁?自己难道不是那一百人之一吗?自己的头脑是自己原来的头脑吗?记忆可以植入,是否自己的肉体曾经也躺在那冰冷的冷冻箱内,大脑却被移植?)
哈特几近崩溃,他抓住凯恩顿的领子,将他提起,愤怒地问:“我到底是谁?我是一直在这里生长吗?还是如同牲畜一般被饲养在牢笼里,等着宰割?”
凯恩顿看着哈特,他发疯了般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们都是等待宰割的牲畜,天意难违!”
“走!”检察官拉过凯恩顿,将他推向二楼的卧室。在二楼,他们找到了凯恩顿真正的身体,一具已经衰老枯干的木乃伊。
检察官吃惊地检查了木乃伊的头部,木乃伊的头部已经是空荡荡的,大脑不知去向。
检察官向长老会提供了这些情况后,长老会决定临时取得族长的权利,将凯恩顿的大脑移植入机械人的身体,将派恩斯的身体还给派恩斯本人。
手术按照瑞菲尔的计划在第二天进行,按照计划,手术非常顺利,派恩斯的大脑终于回到身体里,而凯恩顿的大脑也进入到机械人的身体里。
手术的第二天,萨莉儿来到医院探望派恩斯。她看到派恩斯半坐在床上,头上包着白色纱布,他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但是仍然阻挡不住他的帅气。
“嗨!”萨莉儿说,“感觉怎么样?”
派恩斯看向萨莉儿,他向她伸出手,萨莉儿走上前托住派恩斯的手,屈膝轻轻吻了派恩斯的手背:“王子殿下,日安!”
派恩斯反手拉住萨莉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给了她深情的一吻。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王子殿下!”
“我醒过来之后,思考了很久……关于你、我以及这个世界!”派恩斯说,“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地下世界!那里的人们生活更放松,更自由!”
萨莉儿搂住派恩斯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我也是……但是,现在地下和地上合并了!梅塞尔夫人掌管了大权,她打算和巴顿市长将两个世界合二为一!等你伤好了,再选择也不迟。现在,你还是在地上医院好好休息吧!”
派恩斯点点头,沉默了半天,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萨莉儿体贴地问。
“我很抱歉……我父亲杀死了你父和母亲!”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他们也参与了试验,也是有过错的……”
“不!一切起源于我……”
“一百具尸体非常难保存,他们已经将尸体做成肥料了,从今以后,你是唯一的‘派恩斯’,没有二人!”萨莉儿故作轻松地说,“长老会仍旧倾向让你继承族长之位!等你当上了族长,就不会想着回地下了!”
“不……我不会当族长的,梅塞尔夫人很好,她非常值得信赖。”
“我同意你!”萨莉儿说,“但是,芭比说,梅塞尔夫人只要看到凯恩顿被处刑就很开心了,她不想要族长之位!哦,抱歉,派恩斯,我不是故意的……”
派恩斯叹了口气说:“没事,我父亲终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在想,我到底是谁?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或者,你在一十岁的时候见到的‘派恩斯’是不是我?”
“……”萨莉儿沉默了,植入记忆就像更换大脑一样简单,也许,有这种可能,每一个备用的派恩斯都曾经出现过,然后被凯恩顿测试试验……
“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这么一个怪物在一起,也是……”派恩斯说。
“哈特……不,王子殿下!请不要这么说……”萨莉儿勉强说出一句话,但后面的话如何说下去,她脑中一片空白。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派恩斯,而是哈特的话……你会不会爱我?”
“抱歉,我……”
“退下吧!”派恩斯用了正式的口吻说出了一个命令,这是派恩斯从见到萨莉儿以来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
“……是!殿下……”萨莉儿行了屈膝礼,退出了病房。
机械历年152年
经过审判,判决凯恩顿有罪,罪行之深重,处以极刑是便宜了他,所以长老会决定判处凯恩顿流放,将他流放到蛮荒地带,有生之年不得回到机械世界!
凯恩顿被流放了,按照他的大脑营养液剩余时间计算,他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不会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了。
派恩斯在医院里没有看流放行刑的直播,他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不变的景色不语。
海伦来过几次医院,她表示出对派恩斯的关心,还提出自己要回地下世界,和她的哥哥巴顿市长生活,一想到自己的卵子被用来克隆了一百零一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并且这些孩子被杀害了一百个,作为母亲,一个孩子她都么有保护好,她就觉得难过,她说自己没有勇气看到太阳升起,几次想自杀,但是,自己懦弱的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在凯恩顿被判刑之前,她就离开了地上世界。
萨莉儿几乎天天来看他,但是,他们谈及的内容也只限于天气、新闻,从来没有谈及过两人的将来。
过了不久,派恩斯搬到了康复医院做健复,在那边,他开始拒绝探视,连同萨莉儿、芭比和老管家多摩,都拒绝了。他甚至拒绝健复,拒绝心理治疗,拒绝回到社会。
芭比对萨莉儿说:“派恩斯现在的身体已无大碍,但是心灵受到了创伤,他拒绝和他人交流,也许,等到他自己想通的时候,才可以吧……”
机械历年153年
护士走进派恩斯的房间,这一年来,派恩斯允许护士和医生进到房间,其他探视都拒绝。
“王子殿下……梅塞尔夫人今天颁布了一条法令,取消平民和贵族之间不许联姻的法令,改为全世界人类婚姻自由。”
“……”派恩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护士一眼。
“既然您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为什么不离开医院?您知道,很多妙龄少女期待您回归呢!”
“如果我不是王子呢?”派恩斯突然问护士,“你觉得那些少女还会等吗?”
“……也许您说的有道理,不过前两天萨莉儿小姐又来了,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您还是没有见她吗?”
“没有……”
“她好像快结婚了!”护士突然说,“是梅丽莎小姐安排的,对方好像是一个人品不错的资源贵族,不过,地位在C级……”护士说着,看到派恩斯表面上面无表情,却转过身来仔细听她说的话,“萨莉儿小姐以前不是也是C级贵族吗?只是梅丽莎小姐收她做干女儿,级别才提升到A级的,所以,C级的小伙子也算是可以的了。起码不是D级的,虽然我是平民,但是我说那些D级贵族除了有头衔之外,真是什么也没有了,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就等着发补助!”
“萨莉儿来说什么了?”
“她好像很困惑的样子,生活并不怎么舒心,因为这一年以来,她一点点瘦了,而且眼睛上大大的黑眼圈,皮肤也不保养,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一阵沉默之后,派恩斯问:“能帮我联系一下萨莉儿吗?说我想见她……”
“好的,王子殿下,不过她最近忙着婚礼,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你只管安排就好了,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正如派恩斯所说,萨莉儿一收到信息,便匆匆赶来了。她的脸上还化着新娘妆,头上还带着新娘的顶花。
“你来了……”派恩斯看到萨莉儿走了进来,他站起来向萨莉儿走了几步。
“王子殿下……”萨莉儿走上前行屈膝礼,并捧起派恩斯的手,吻了他的手背。
派恩斯抓住萨莉儿的手,而后者快速地挣脱了。
“……听说你订婚了?”派恩斯问。
“是的,我和肖恩会在七月举行婚礼……”萨莉儿低头在手包里找了一阵,找到了请柬,她双手递上请柬。
派恩斯打开请柬,上面写着“……萨莉儿·瑞菲尔和肖恩·坤科特的婚礼……”。
(坤科特?派恩斯记得这个年轻人,他有着一头金发,但是他体型消瘦,如果萨莉儿想回到地下世界去生活,以坤科特的体型,绝对熬不过一星期!)
派恩斯直直地盯着萨莉儿看,而萨莉儿则躲避着派恩斯的视线。
“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不,我只是想祝福你,还有……希望我们……希望你婚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派恩斯犹豫地说了一句令他立马就后悔的话,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明想把萨莉儿拥入怀中,想让那个坤科特滚蛋,但是,他发现自己比较是哈特时期,更加没有勇气了。
“……”萨莉儿看了派恩斯一眼,随即又移开了视线,然后微微一鞠躬说,“这是我的荣幸!”
“你的婚礼也许我去不了了……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可能无法恢复,我经常会头疼,可能是后遗症……”
派恩斯说着,用手扶住了头,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了。
萨莉儿紧张地走向前,她惊慌失措,把手包扔在了地上,扶住派恩斯,“您没有事吧?”
在萨莉儿掉在地上的手包里,洒出一些零碎物品,其中一块绣着红色花的手帕引起了派恩斯的注意,他捡起手帕捏在手中。
“你还留着?”
“对不起……我尚未找到时间换给您……”萨莉儿说。
“我妈妈都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派恩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握住手帕,站了起来,走到垃圾桶前,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的妈妈是逆来顺受的人,她从来没有保护过我,如今却为了未曾谋面的一百个孩子伤心欲绝,连最后一个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殿下,您不要伤心……”
“心?我怀疑我的心是不是也是移植别人的!或者手臂,或者腿脚,或者内脏?把完美的都拆下来,组成一个最终的身体!而我正是被选中的头脑!”
“不是的!别乱想了!”
“萨莉儿,注意好运!”派恩斯吻了吻萨莉儿的额头,“退下吧!”他又命令道。
萨莉儿收好物品,屈膝行礼,转身要离开,派恩斯立即从身后抱住了萨莉儿,他悲戚地说:“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了……请不要离开!”
“殿下!”萨莉儿抱住王子的手,将头贴近派恩斯,“你终于肯敞开心扉了!”她转过身,抱住派恩斯的脖子,“我哪里都不去!”
“那婚礼呢?”
“肖恩是个好人,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萨莉儿说完紧紧抱住派恩斯。
机械历年158年
派恩斯刚刚从长老会离开,回到族长官邸,他脱下西服外套,看到4岁的小邦妮正在和萨莉儿玩耍,她们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邦妮在草坪上翻跟头,逗得萨莉儿哈哈大笑。
派恩斯走上前去,一把抱起邦妮。
“爸爸!”
“我的小邦妮,今天想不想爸爸啊?”
“想一点!因为想你的时候,我就去找哈特二世玩!”
“对!”派恩斯揉揉帮你柔软的头发。哈特是用派恩斯以前的机械人体,加上以派恩斯性格为基础编程的机械人,现在作为邦妮的伴护机械人在服务。
萨莉儿让派恩斯扶着自己站起来,八个月的身孕对于萨莉儿瘦小的身材来说有点吃力。
“小心……”派恩斯放下邦妮,邦妮也帮着扶着妈妈,三个人向主屋走去。
“丁吉?”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哈特!”
——《短片·机械异世界》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