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
艾尔.切西从社区医院走出来。
他的额头上有纱布，左手包着厚厚的纱布，本来就讨人厌的脸上不时泛起痛苦之色。
在街角的一家小超市里，他买了一瓶威士忌，朝嘴里灌了一大口，踉跄着走出来。
街边看到他的几个混混都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这个老头儿。
“嘿，艾尔！”一个黑人高声叫道，“祝你长命百岁！”
艾尔没有回头，高举自己还算完整的右手，比了个中指。
“哈哈哈哈哈……”那四个人一起高声爆笑起来。
黑人继续叫嚣着，“下回最好你的右手还能比出中指来！”
笑声更响了。
艾尔并不想争辩什么，正相反，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朝着自己的办公楼走去。
秘书已经下班了，艾尔一边喝着酒，一边用钥匙打开门。
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
艾尔拿出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然后狠狠地推开门，朝着楼上走去。
让他有点儿吃惊的是，楼上居然早就有人了。
金泰手上摆弄着四个金属球，偶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艾尔睁着朦胧的醉眼，随后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你来干什么？”
“有人找过你了？”金泰略带嘲讽地看着他，“看来你的原则也没有坚持多久，他们用了多久就让你妥协了？半个小时？还是十分钟？不会五分钟不到吧？”
“离开这儿！”艾尔怒吼着，“不然我报警了！”
“报吧，”金泰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掌上的金属球，“看他们会不会理你。”
艾尔被打败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金泰手腕一翻，金属球自己贴在手腕上。
他从地上提起一个袋子，慢吞吞地掏出一沓一沓的钞票，放在桌上。
一座小山在桌上堆成。
“一百万美元，”金泰在艾尔的眼中看到了他熟悉的贪婪，“三十万算作是你受伤的补偿，另外七十万是以前你开的价，我现在一次性付清。”
“你有那么厉害的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办？”艾尔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口水，“他们可以办的很好，有一个人很像是纽约的大人物，我甚至还在电视上见过他。”
“是两个人吗？”金泰好奇地问，“两个白人，有一个差不多有一米九，金发，很壮。”
“另一个很有礼貌，”艾尔嘀咕着，“像个绅士，但是他们切断了我两根手指，该死的，就像个老练的黑帮，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黑手党的人，他们最喜欢穿的人模人样，做起事来却很残忍，还总是喜欢讲大道理。”
“把你的事情办好吧，”金泰站起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有了这一层关系，我想你以后会更谨慎一点儿吧？”
“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些钱消失？”艾尔看着他，指着桌上的钱，“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加上我以前攒的，可以过的很好了。”
“最好不要这样，”金泰盯着他，“如果那样，你会伤我的心，我就不得不像一个难缠的前妻一样，一直追你到死，你就是躲在某个无人小岛上，也得担心是不是哪天会有一枚地狱火导弹落在你头上，相信我，用三百万美元在黑市上是可以买到这种服务的，你最好不要怀疑我可以做到。”
“要是我被他们发现怎么办？”艾尔的眼睛已经离不开桌上的钱了，他甚至陶醉地凑上前去闻。
金泰突然发觉这样的人也没什么不好，“你会死，而且是你最想不到的死法儿。”
说完，他朝楼下走去。
走出办公楼，金泰信步朝前溜达，经过曾经发生战斗的横街时，他还特意歪头看了一下。
没什么变化，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走进去才会发现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地上干涸的血迹会证明这里至少不是一个和平之地。
一辆福特轿车从后面驶近，慢慢停在金泰身边。
金泰钻进车里。
胡塞里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稳定地把着方向盘，“两公里以内，没有任何异常，你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我的敌人是一群强大的对手，”金泰指着自己的脑袋，“他们除了有很多人拥有异能以外，还拥有强大的大脑，而后者，比异能更致命。”
“这我同意，”胡塞里笑道，“就好像我经常被我的长官指使的团团转，该死的，那个肥猪即不帅，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当时我就是那么的忠诚于他，宁可为他去死。”
“送我去郊外农场吧，”金泰看了一下车子行进的方向，“在此之前，我们需要采购一下，你介意学中文吗？”
“学中文？”胡塞里一怔，“当然可以，可是一定要专门学吗？”
“这样至少我可以教你一些我掌握的东西，”金泰讲到这儿有点儿无奈，“虽然不知道你的异能应该怎样增强，可是至少我有我的办法，只是那些办法就连我也一知半解，所以我想在此之前，你有必要先知道我在讲什么。”
“好吧，我会的，”胡塞里好奇地问，“是什么内容？中国功夫吗？”
“算是吧，”金泰含糊地说，“很复杂的东西，中国的气功，不过对于我们这样的异能者来说，反而可能会很简单。”
“不懂，”胡塞里直白地回答，“异能还可以变得更强吗？”
“一定可以的，”金泰又想起了安康，“只要找到方法，一定可以变得更强，你喜欢看书吗？”
“色*情杂志算吗？”
“好吧，就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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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班奈特街的教堂，冼周对着轿车的倒后镜整理着自己的西装。
罗伯特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也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确定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跟冼周对视一眼，都笑了。
“神父找我们来干什么？”冼周有点儿不解地问。
罗伯特一耸肩，“我也是接到老板的吩咐才来的，你不想进去看看吗？”
“好吧，”冼周嘴上这么说，在外表的修饰上却还是很在意，“我只是希望不会是一些太难的活儿，最近我受伤很严重，需要安慰。”
“得了吧，”罗伯特对此不屑一顾，“你昨天还泡了两个的，今天早上警察都来我家抗议了，说昨晚噪音太大。”
“嘿嘿嘿……”冼周坏笑，“马的，那怎么能怪我，你们这票老外动不动就嗷嗷乱叫的。”
“你一点儿不像个中国人，”罗伯特无奈地，“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你有结婚的打算呢？”
“我不想结婚，”冼周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他闷闷地说，“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某个地方，阿富汗，或者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我不想让别人花我的钱，过我拼命想过上的生活。”
罗伯特摇摇头，他无法理解这种观点，可是他也不打算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他是冼周的长官，不是他爸爸。
推开小门以后，教堂圣洁的环境让两人肃穆。
阿玛斯神父神色庄严地站在神像前，张开双臂，“欢迎你们，我的孩子们。”
两人来到神像前，朝着那个高大到好像顶天立地的耶稣像低头祈祷，画了个十字，然后转过身，“你好，神父。”
“你们好，”阿玛斯走到第一排长椅上，坐下来，“来，我们坐下谈。”
“如果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说就可以，”罗伯特有些拘谨地说，“神父，如果我们可以做到，我们会尽力的。”
“哦不，我的孩子，”阿玛斯神父的面色柔和了很多，“这次的事跟教会无关，纯属我个人的拜托，而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不能让你们免费工作，这是有违教义的，你们付出劳动，就要得到报酬，这才公平。”
“那么您请说吧。”罗伯特说，同时看了一眼冼周。
两人心里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不是公事就好办，要是派他们去保护去非洲的教会分支什么的，那会是非常麻烦的事，那些同情心过剩的家伙脑子跟进了水一样，听不进任何来自雇佣兵的劝告，用自己天真的同情心，深入一些危险到无法控制的区域，给无数维和部队带来麻烦，最后除了他们分发的粮食被当地游击队吃掉以外，本身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甚至还会有当地村民因为为他们工作而遭受了屠杀。
“这是卷宗，”阿玛斯把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过来，“你们可以看一下，有困难可以直接提出来，我可以尽量解决。”
罗伯特接过来，刚打开看了一会儿，就跟旁边的冼周交流了一下眼神。
“您是认真的吗？”罗伯特问。
“有什么问题吗？”阿玛斯问。
“那是个很乱的小地方，”冼周补充说，“我去过那里，地方武装的势力很大，甚至可以不听政府号令，除此之外，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情报，总是在政府军的围剿下逃脱，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指挥部在哪儿，前不久我还听说一支英国特种小分队在那里失踪，如果你想要这件东西，而这件东西确实在他们手上，我想我们需要至少一个师的军队，在那复杂的地形环境中搜上整整大半年，才有可能搞定。”
“这个我倒是可以解决，”阿玛斯神父平静的表情一直不变，“有一个人，你们也认识，你们要带着他，他会指引你们找到这件东西。”
“谁？”
“金泰。”
“金泰？”罗伯特瞅着冼周。
冼周也看着他。
“是的，”神父说，“就是与你们有过短暂合作，保护玛姬小姐的那个华夏人，你们一定要带上他，不管什么时候，你们不只需要保护他，让他给你们指示方向，在此之后，你们还要保护他平安无事的回来。”
“他是个外行，”冼周摇头，“罗伯特，像你说的，在这里，他可以把自己照顾的挺好，可是在那样危险的战场，他随时会付出代价的，有时候一颗地雷就能送他上天，我不会保护这样的人出现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神父笑了，“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其实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知道什么？”罗伯特看向冼周。
冼周在这个时候却保持了沉默。
“还有别的问题吗？”神父问。
“我想是没有了，”罗伯特合上卷宗，“如果情报符合，我想我们可以做到，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要准备一段时间，另外交通工具——不知神父可不可以帮一下忙，那里是空中戒严区，一般的飞机是不能过的。”
“这个我来办！”神父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么我没问题了，”罗伯特没有追问冼周在为什么而保密，神父很显然也知道，只要不是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事，也没什么可问的。
知道该知道的，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