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段墨舒将所有的事情都与苏云遥细细地说明了,苏云遥到底是个深明大义的,整个过程中都在不断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虽然是这样,段墨舒且看着,心里头也是心疼的。
“皇上,如今我已经全部听过了,纵然是梁柯宁曾经这么下了死手来害我,但是我也不能因为她不去找我自己的父亲,如今我只想问皇上一句话,若是民女要用自己的身份去梁宇国的话,是不是事情就简省了很多了。”
段墨舒沉沉地要投:“非也,你不知道如今梁宇国人对宣国人存了多少的偏见,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就算是去了,那么就算是朕派了武功多么高强的人在你的身边,也是不放心的。”
苏云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皇上您这话就是有意思了,不过是民女偷偷地去,总不会有什么错处了吧?”
说着,眼神中就慢慢地多了一份的愁思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年来,梁柯宁对你的追查从来都没有断绝过,朕之前已经到梁宣两国的边境去调查过了,那里早就埋伏下了梁柯宁的死士,只要是看到与你死相似的女子,格杀勿论,如此凶险的环境,朕怎么可能随便地就让你去了?”
这么说着,已经是用一双十分沉稳的目光打量起了苏云遥,苏云遥稍微地低下头去,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段墨舒说的,终究是最明智最有道理的。
这么想着,她就十分焦灼地说道:“那么应该怎么办?我一定是要去一次梁宇国的。”
段墨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这苏云遥和自己讲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之前已经和她我说明白了,自己愿意与她一块去了,现在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过一般,他稍微地收敛起了自己失望的神色,然后说打:“朕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朕可以与你去。”
苏云遥的眼神中慢慢积攒了温和的意思来,她稍微地站定,然后说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敢劳烦皇上您的大驾呢?”
段墨舒倒是无所谓:“这有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若是能被归到了国家的利益上,对方就算是有十几个的胆子,都不敢轻易妄动了去,况且,你是朕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朕与你一块去了,心里头才能安心。”
虽然知道这是皇上在跟自己说一些真心实意的话,但是乍一听,苏云遥的脸上还是难免火辣辣的,她稍微地低下头去,说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来这一句,民女实在是无福消受。”
“好了,你不需要与我存了这般的客套在里面,朕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明天起,你就好好地收拾一番,我们后天就启程。”
“这么快?”
苏云遥倒是有些想不到,她的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纠结的意思在里面,段墨舒的眼神中散发出了暧昧不明的笑意来了。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总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的事情么,如今这么一来,你反而是不愿意了?”
苏云遥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不愿意,只是想到皇上要一块去了,我的心里头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您派一些心腹与我去了,这样子岂不是四角俱全的事情了?”
空间中突然就闪现过了些许的沉默来,段墨舒稍微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在这里与朕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朕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放心的,定要真正自己去了,才能算是圆满。”
这么说完之后,段墨舒的眼神中就好像是充斥了满满的爱意一般,苏云遥倒是觉得自己的脸没来由地烫起来。”
“皇上既然执意要这么做,那民女也没有什么可阻拦的,只是有一件事,皇上这一次可是要与朝臣好好说开来,否则那些老臣们又要将这样的事情归咎于我的红颜祸水了。”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存了冷厉的光来,自古以来,美人相轻,不仅如此,就连那些世世代代读圣贤书的是大夫,也总说出红颜祸水这样的话来,真真是一个个的都将女子作为了男子的替罪羔羊了,如今她自己倒是一个十分清白的人,怎么可能容许了别人随意地玷污了自己去呢?
不如就先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也不让别人随便污蔑了自己。
段墨舒听了,倒是有些无可奈何饿了:“你啊你,你要朕说你什么好,你知道不知道,朕是什么都为了你想的。”
苏云遥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段墨舒恐怕并没有什么事情都为自己思量的吧,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存了体谅,就不应该冒着满朝文武的直谏,将自己接入宫中,她淡淡地说道:“皇上这话可是要说清楚了,可不能在我的面前随便就讨了功劳去,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这么说着,已经是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上了茶盏了,那茶盏上慢慢地渗透出来的冰凉,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直达到了自己的心口,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你分明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但是为了要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来,也少不得要收敛了自己眉目之间的神色。
“朕到时候不走国家之间的流程,只带了几个死士在真的身边,有了这些人,就算是那梁柯宁与偶上天入地的本事,朕也是不怕。”
这可不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吗?
苏云遥想到刚才段墨舒还口口声声地与自己说,如果是走国家的这一条路,自己所受到的风险要少一些,如今冷眼看着,他怎么分分钟钟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了呢?
这么想着,洛盼桃说道“皇上,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刚才您分明是说要用国家的外交政策才能让我蒙混过关的,如今却要陪着我去,还是用微服私访的形式,我原本是一个不足惜的,若是要让皇上您也一块陷入险境,到时候岂不是我的错处了?”
这么说着,苏云遥的眼神中已经是存了深切的迷茫了。
“反正你要怎么说朕都没有关系,总之你要知道,朕只要是一块去了,这其中的安危与存亡就不是这么简单可以达成的了。”
说着,他缓缓地看了一眼窗户外头那交界的月色,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月色的冰凉了,便是苏云遥在一起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皇上若是要一意孤行,到时候可别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去我的身上。”苏云遥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真是笑话,朕一个堂堂天子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将罪责推脱到了你的身上,就算是你不说,那朕这辈子还要怎么面对你?”
段墨舒的心里头慢慢地泛起了冰凉来,原来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苏云遥对自己永远是存了深深的误会的。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只是这夜已经慢慢地深了,您是不是要休息了?”
苏云遥试探性地问道,眉眼之间已经慢慢地升起了倦怠的意思了。
这便是苏云遥的聪明之处了,分明是她自己想要走了,可是要让坏人的名声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段墨舒稍微地蹙起了眉头,说道:“好了,朕知道你自己是累了,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与朕胶着着,你快去吧,这会子小糯米团子说不定在想念你了。”
苏云遥稍微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段墨舒还算是体谅自己的,她微微地行了个礼,说道:“多谢皇上这般挂念小糯米团子,那民女就先告辞了。”
要怎么和苏云遥说,其实自己早就在心里将小糯米团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那一次的滴血认亲,苏云遥终究是不愿意对结果多说出什么来的。
大概就好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他是皇上,一个皇上有什么是做不成的,说不定连这滴血认亲的东西都可以造假,这么联想起来,段墨舒的心中纵然是有着百般的哀愁,可是也不能不稍微地忍耐下来了。
“好的,那你去吧。”
说着,他已经和身边的逸风说道:“你去好生地送了盼桃去,等下回来与朕复命。”
这逸风在段墨舒的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话里有话呢,就缓缓地行了一个礼,说道:“是,皇上。”
夜凉如水,逸风和苏云遥一块走在了长街上的青石板上,有沉沉的声音从自己的脚底下渗透出来,是苏云遥自己要求不要坐轿辇的,逸风向来知道小主人的心思,这个时候也不过是随了她去就是了。
“你说我是你的小主人?”许久,苏云遥才主动地问起了这一句话。
逸风连忙颔首,微微地说道:“是的,我与其它的三个兄弟是少卿阁主派在您身边的死士,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只是前世的你被段墨渊用蛊虫迷惑住了心智,所以你才能这般地想不起那些事情来。”
说着,他的眼神中已经慢慢地存了悲哀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
苏云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逸风,之前她对逸风并没有存了什么好态度,总觉得他是和段墨舒联合了起来骗自己的,如今听了段墨舒与自己说的话中谈到了从前逸风他们对自己付出的代价,心里头自然是存了愧疚之情的。
“是的,小主人,其实我觉得,你对皇上存了许多的偏见在里面,我们都是过来人,也见证过你们之间的感情,若是这么容易地就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给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么?”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个重雷,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里。
苏云遥稍微地思索了片刻,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如今我是实打实地在皇上的手里头攥着的,就算是心里头不舒服,在身体上还不是依附于他了么?”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逸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苏云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是觉得皇上对自己有逼迫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