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盼桃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想不到凌贵妃本人是个这么成熟稳重的人,身边的这些老奴们,竟然是一个比一个都不如的。
便是这么想着,她已经小心翼翼地藏了一小包的迷魂粉在自己的袖子里头,想着若是她只是偷了那墨玉尊还好,若是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定是不能饶她的。
便是这么想着,心里也多少存了淡淡的安然了。
虽然白天的时候被凌贵妃这样训斥过了,但是在洛盼桃的心里头,凌贵妃仍然是标杆一般的存在了,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好的气魄与胆识,自然是要让洛盼桃心里头生出了许多的敬意来的。
便是这么想着,也就稍微地纵了自己那紧张不已的心。
可是奇怪的是,那沈树玉并非是朝着自己书桌的方向去了,而是朝着自己的床铺缓缓地走了来。
什么?
沈树玉要来这里做什么?
段墨舒只觉得自己背后不断地生出了涔涔的汗水来,有直觉告诉她在,这个人这一次的目标是奔着自己来的。
时间如死寂一般平静地流淌而过了,洛盼桃这一次没有犹豫了,因为她分明看到沈树玉的背后藏着一把锋利的刀,那刀子的光影瞬间从墙上划了过去,就在沈树玉要将帘子掀开来的那一刻,洛盼桃已经将自己手里头的药粉狠狠地朝着沈树玉的脸扑了过去!
沈树玉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洛盼桃冷不丁地会给自己一下,她狠狠地退到了后面去,一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便是恐惧,也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杀我,是受了谁的指示?若是能告诉我了,我就不杀你。”
洛盼桃多少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她只将那是沈树玉狠狠地顶在了门框上,沈树玉的眼神中散发出来了清冷的光来,她微微地想了片刻,冷冷地说道:“你别在这里嘲笑我了,我从来都是知道成王败寇的,如今被你抓在手上了,你直接捉了我去见段墨渊吧。”
沈树玉的言语中并没有更多关于自己来历的辩解,洛盼桃听了,忍不住要嗤之以鼻:“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就已经在这里跟我交代了后路了。”
洛盼桃原本就是个大夫,怎么可能有杀人之心呢?
不过她虽然不会害人,但是也不容许别人害了她来。
沈树玉和凌贵妃是感情最好的两个人,难道说是凌贵妃指使了沈树玉来的?
这么想着,眼神中已经浮动起了怀疑的样子来了,王世友且看着,要的就是这个蠢货的这个反应,她只狠狠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不过是被你这样的给祸害了,否则我们也用不着过这样的生活。”
王世友装腔作势地这么说道,眉眼之间泛起了层层的冷光来。
那洛盼桃且听着,早就是心里有了怨恨,只将那匕首狠狠地抵在了沈树玉的下巴上,沉沉地说道:“我奉劝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做什么小把戏,我可是有千百种的方法让你痛不欲生的。”
沈树玉不过是从眼神中翻出了清冷的光来,她且沉沉地说道:“我没有听错吧,你能让我做出怎么样地生不如死?左不过,我将舌一咬,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痛快?还需要拉着我去见太子么?”
唇齿之间迸发出来的冷意分明是已经跟洛盼桃说明了,她真正憎恨的人是谁罢了。
且说洛盼桃这里,自然是有了自己的思量,反正已经摸透了沈树玉为的是谁,要从这里头取得什么样的好处,一切就不这么难办了。
这么想着,她便是地从自己的唇齿之间生出了淡淡的嘲笑来,只无所谓地说道:“其实我是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呀,反正贵妃娘娘与太子已经是这么地不和睦了,我若是送到了太子的面前,说你要害我,再将贵妃娘娘早上说过我听的话告诉了太子殿下,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洛盼桃且说着,那一双纯洁无害的眼神中似乎是隐着层层的水光。
沈树玉听了洛盼桃这么说,才突然之间在眉眼之间生出了恨意来,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且问你,贵妃娘娘早上和你说了什么话了让你这般地念念不忘。”
洛盼桃的心里头暗暗地有了计较,原来这沈树玉真正的软肋在这里呢。
她且微微地屏息凝神,说道:“贵妃娘娘与我说,那个流窜在外的段墨舒,不过已经是宫廷里头的一枚弃子了,她不要也就算了,且在她的心里头,认的也不过是太子殿下这一个儿子,其实呢,当时我已经听不下去了,真是白白地枉费了段墨舒对她的一片心思,如今不过是成为了她口中那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洛盼桃冷眼看去,那沈树玉的头上分明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来,她有些不可相信地说道:“你一定是在骗我,贵妃娘娘分明是与段墨舒做而来许多勾当,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怎生得如今到了这翻脸不认人的下场?”
洛盼桃的眼神中带着鬼魅的笑意,可是听到了沈树玉这样说了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变得不好了,她且沉沉地说道:“你说什么,他们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沈树玉微微地思索了片刻,而后无奈地笑道:“既然贵妃这么地不体察段墨舒,那我要帮她赚什么名声。”
说着,一双眼睛已经看了一眼沉沉的窗外,那里弥漫着让人害怕的阴凉。
洛盼桃的心里头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无限地接近真相,可是等到自己真的可以去触碰的时候,才会发现,她并非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有什么关系呢,还好这段墨舒不是她爱的人。
要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若是能将这段墨舒现在就绑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定是会将他千刀万剐的。
便是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了沈树玉那沉稳的声音,她只说道:“其实当年他们母子两人合谋了一场惊天大案,当时威震江湖的隐逸阁,因为隐逸阁阁主少卿的带领,在江湖中成为了第一大帮派,当时的朝廷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段墨舒为了缓和当今皇上的心焦,同时也是为了巩固自己太子的地位,就上奏了皇上,只说是要将隐逸阁里头的人招一些到朝廷的身边。”
沈树玉说着,微微地停顿了片刻,而后她的眼神中发出了冰冷的光来:“可是,少卿实则是个十分自负且无所畏惧的女子,她不愿意接受段墨舒这样的设定,便婉言拒绝了,这一来,直接挑战到了段墨舒作为正统太子的地位,他就和凌贵妃商量了所谓的大事。”
洛盼桃且静静地听着沈树玉说的这些话,这些话总是似曾相识的,因为与段墨渊与她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当时段墨渊为了照顾到洛盼桃的情绪,便没有将事情说的绝对了。
如今看起来,原来段墨舒在她的身上犯下的罪孽,只能是更多,不能是更少了。
洛盼桃只觉得自己心里头一阵凄凉,她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匕首给捉紧了,可是一双手分明是在颤抖不止。
沈树玉看了,只沉沉地冷笑道:“你也不需要在这里拿着刀子来对着我,我原是知道你的性格的,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了,不如就将这所有的真相告诉你,就是了。”
那洛盼桃且缓缓地将手中的匕首放了下来,她悲伤地说道:“其实你一直都是段墨舒安插在凌贵妃身边的的人,是不是?”
王世友只在心里头暗暗地冷笑着,这个傻丫头,别人给她看了什么样子的事情,她并不是会深入考虑了一层的人,如今只在这里自作聪明地猜测,可不是可笑?
便是这么想着,他且说道:“是,我受过太子殿下的一饭之恩,所以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为了太子殿下出生入死,只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与他一道统兵打仗,便在凌贵妃的身边,做他们之间里应外合的工具。”
好一个里应外合的工具,真不知道沈树玉为什么是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可以这么地泰然自若,她难道不知道,她这大好的青春,竟全部都给了这两个穷凶恶极的人的么?
便是这么想着,那一双眼睛已经发出了鄙夷的光来,她且沉沉地说道:“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命运很可悲么?你就这么把自己的青春送到了两个刽子手的手里,如今,你还要在这里为他们平反?”
唇齿之间已经是透露出了对这种人深恶痛绝的憎恨了。
那沈树玉反而是不以为然的,她毫不在意地说道:“小姐,你以为我们是你么?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吗?这里是吃人的地狱!你竟然还觉得我可以明哲保身?”
沈树玉且有一两颗的泪珠滚落到了地上,那洛盼桃且冷冷地看着,这种将别人的生命当做草芥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与你在这里不是为了讨论人生观价值观的,我只想要问你,为什么当初你要助纣为虐,又为什么后来凌贵妃和段墨舒之间的联盟会土崩瓦解?”
王世友的眼角慢慢地泛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来,哪里就有了这么多的为什么,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紫,为了保住性命罢了。
这么想着,他已经微微地转了话题,说道:“哪里就有了这么多的为什么了?当初他和凌贵妃决定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接受了自己要在飞黄腾达和粉身碎骨之间选择一个的设定了,只不过是后来这件事情没有成,所谓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沈树玉对这些事情看得倒是很开,那洛盼桃听了,不过是嗤之以鼻:“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贪生怕死找借口罢了,我且问你,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段墨渊掌握了实权,他还不愿意为隐逸阁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