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红衣女子的眼神就落在了逸风的身上,一双狐媚一般的眼睛在逸风的身上来回地打量着,弄得逸风当真是很不自在。
洛盼桃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而后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可就是错了,我虽然是个小道士,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一家翠屏楼吸收了天地之精华,来此一遭,也不算下了山来。”
说着,洛盼桃已经将一锭银子在红衣女子面前来回地晃悠着,那一锭银子足足有一两。
红衣女子估计也鲜少看到这么不懂的行情的小孩儿,马上在脸上堆满了笑意,说道:“你看我,刚才多喝了几口酒,都忘记了待客之道了,你们快进来吧,绿袖、红荷,快来呀。”
说话之间,就有两个女子款款而入。
穿着红色衣服的双眼之间流动着淡淡的狐媚,晶莹剔透的皮肤上不用施加脂粉就可以将骨子里头的狐媚劲儿给施展出来。
绿色的那一个,看起来最是淡雅动人,一颦一笑之间,有小家碧玉的柔弱在。
洛盼桃的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原来这青.楼之中也懂得怎么迎合不同人的口味呀。
便是这么想着,已经小心翼翼地牵了逸风的袖子,那逸风好歹是缓过来了,只是跟在洛盼桃的身后,慢慢地进了翠屏楼。
整个翠屏楼有上下两层,下层都是歌姬与客人喝酒聊天的地方,楼上则是一间间的包厢,包厢紧闭,只在每一间包厢的外头挂上包厢的名号。
洛盼桃慢慢地走到了逸风的旁边,问道:“可有打听了他们住在哪里?”
逸风点了点头,在洛盼桃的手上写了一个“瑞”字。
洛盼桃细细地看去,果然在南边的厢房上看到了写着“景瑞厢”的名牌。
洛盼桃思索之间,已将手搭在了红衣服女子的腰肢上,她笑嘻嘻地说道:“姑娘,我来与你打听一个人,怎么样?”
红衣女子性格疏阔,看到洛盼桃又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客官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吧。”
说着轻轻地捻起了一道帕子,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扑着。
大概是因为这翠屏楼内相对封闭,尽管外头是凉风习习,可是到了这里头却全是汗水,红衣女子的额头上已经浸了涔涔的汗水来。
洛盼桃看了一眼逸风,逸风也下意识地将身子探过来。
等到洛盼桃将段墨舒的特征小心地说出了之后,红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并没有这个人呀。”
说着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声说道:“但是在那一处的厢房里,我倒是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说着红衣女子的眼睛飘到了洛盼桃的手上,洛盼桃心思了然,搂过了红衣女子的肩膀,说道:“你若是与我说了,我自有银子赏你。”
故意将袖子里头的一锭黄金露了出来,红衣女子一时之间贪看了,慢慢地移了脚步,说道:“你们且随我来。”
洛盼桃与逸风慢慢地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角落的一处。
红衣女子想了片刻,厢房里头原有三个客人,一天早上走了两个,原也没有什么奇怪,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回来的只有一个人了,且那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被她撞了个正着。
如此想着,就将实情托出,而后又故作神秘说道,“我跟你说,还有一件更神奇的事情呢。”
红衣女子的眉眼之间蓄着笑意,若不是为了那一锭黄金,她今天也不会说了这么多。
洛盼桃和逸风的眼神之间慢慢地聚集了杀气,这个女子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么多,万万不能留。
“那个逃回来的人,是个太监呢。”
说完,便是掩着帕子嗤嗤地笑着,逸风的眼神中是明了的懂得,他看了一眼洛盼桃,只见洛盼桃做了一个放下的手势,意思在于让逸风不要轻举妄动。
红衣女子说完之后,眼神又一次飘到了洛盼桃的袖子里头,说道:“两位客官,我算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与你们说了,那个,呃……”
说着,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洛盼桃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谢谢你了,只是今天你见到我们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了别人去。”
红衣女子怎么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只是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领了金子之后,悄悄地放在了袖子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经常出卖别人的人。
洛盼桃冷冷地哼了一声,心思突然沉了下去。
难道说段墨舒自从进宫之后就不曾出来了?若是他不回来,为什么官桂还能逃出来?
这么想着,便是用一双纤细的手拉了逸风的袖子,逸风追随洛盼桃这么久了,知道洛盼桃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闭着眼睛,淡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小主人务必要等我将那女子杀了之后才能去找他们。没有我在旁边保护,您不能轻举妄动。”
说着,坚定地看着洛盼桃,不让她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洛盼桃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用了,我已在那金子上下了毒,过不了多久,此人就会七窍流血。”
凛然的语气之间不过是包裹了云淡风轻,逸风一时之间已经愣住了,好久才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洛盼桃浅浅地笑道:“怎么,我杀人还需要时间吗?在师尊身边呆了这么久,如果连下毒都不会,还算什么?”
唇齿之间是一阵的默然。
逸风有些不可相信,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洛盼桃,始终都是保持孩子一般的心肠。
一路走来,虽也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但总是在努力地表现稳定的情绪,就好像是明白了自己是整个旅途中最瘦弱,且最需要保护的对象一样。
总是步履维艰,小心翼翼。
洛盼桃清楚,如今她骗人的当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竟然也能面不改色。
她知道逸风这个人的性情,凡事都一定要斩草除根,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一定要全盘清洗,反正已经劝不住他了,不如就将计就计。
那金子是假的,上头抹了忘忧草,可有将这个女子三年之内的记忆全部清洗干净,醒来之后,她可以报优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但是再也记不起来段墨舒这一行人了。
这也就是洛盼桃可以给这个世界最大的慈悲了,上辈子,她破了杀生的规矩,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地维护师尊的遗命。
便是这么想着,眼底已经慢慢地蓄了温情,莞尔一笑:“如今你可以为我保驾护航了吗?”
虽然声音很是清甜,却难以掩盖自己心中对段墨舒的担心。
她的脚步飞快在,整个翠屏楼中洋溢着欢声笑语,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人来人往之中。
更不会有人发现,有两个看似格格不入的人已经来到了南面的厢房中,轻轻地敲扣着这一处的房门。
且说官桂给许佩凌带来了段墨舒有去无回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处于焦灼的状态。
他记得段墨舒曾经跟他说过,若是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要密切地关注凌贵妃的行踪,他此番进宫就是为了与凌贵妃见面的。
即便是被段墨渊用什么方式限制了自由,处于对局势的考虑,也不会对凌贵妃有什么不利的。
只是现在已经是太子失联的第二天了,宫中尚且没有传来关于凌贵妃的消息来。
许佩凌又不敢随便联系了太傅,此刻正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许侍卫,我们去找洛姑娘吧。”
官桂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许佩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并非是他不愿意找,只是就算是找了又能怎么样呢?
段墨舒在走之前专门交代了两件事情,其一,不准将洛盼桃牵扯进来,其二,完颜红菱野心太大,也不随意牵扯。
简而言之,如今只能盼着正阳宫中能出了什么祸端,再趁机将太子殿下的事情公之于众。
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许侍卫立刻站定,官桂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桌子前,装出了漫不经心的声线来:“今晚就不要酒食了,你们且去吧。”
说着看了一眼许佩凌,许佩凌已经将手放在了佩剑上,大概是等着一言不合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官桂慢慢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许侍卫就是这个样子,每次都只能用武力的方式来解决,即便是武力高强,也有坏事的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翻着自己的手掌,只道是让许佩凌放松下来。
可是门外又传来了两声的敲门声,这一次的敲门声比之前的更加用力,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官桂的拒绝。
官桂登时觉得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许佩凌,许佩凌只与他稍微使了个眼色,就翩跹至门边,手中分明是积攒了许多的剑气,只等着一战了。
官桂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一些,他说道:“我说了,我们不要了,要赏银也该到别处讨去。”
说话之间,已将耳朵竖了起来,探听门外的风声。
停了几秒之后,又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许佩凌与官桂稍微地点了点头,那官桂心领神会,许佩凌是要诱杀这个人了。
他的脚步慢慢地移动到了门边,与许佩凌互通有无了之后,大大咧咧地骂道:“是不是耳聋了啊。”
说着就打开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许佩凌在官桂将房门打开的刹那间,将右手狠狠地朝着门外的那个人抓起。
可是外面的那个人当真是有备而来的,在许佩凌的手上形成了推挡之势,许佩凌虽然是臂力惊人的武学大家,却也无法动他分毫,那官桂早就退到了一边,他抬眼看去,却是逸风的脸。
连忙脱口而出:“许侍卫快住手,是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