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晖觉得此刻面对如此坦诚的彦父自己再刻意隐瞒什么就显得有些过于龌蹉,他不忍心看着面前这个善良的老人伤心,更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将一些不会影响到案情,也不至于触犯纪律的事情告诉彦父“伯父,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哪个涉嫌案件的嫌疑人被找到之后,出于排除彦依的关系我必须要求彦依亲自出面做一下DNA对比,如果哪个时候证明两个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你别告诉她”王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彦父打断。
王晖愣住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彦父的话,面前的彦父、这个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脸红了;他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摆弄这自己的衣角“别告诉她,别让她知道”又小声的嘀咕了几声,因为声音太小王晖分辨不出彦父究竟说的什么,眼看彦父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王晖赶忙伸手扶住彦父的身体“伯父”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感受到彦父眼神中强忍的泪水,直视着彦父的双眼好一会面前的这个老人才算将情绪稳住。
“就当我自私好了,我就是自私;彦依是个好孩子,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22年前做下的那个决定,在这个孩子的彦依我就是她的父亲,她就是彦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绝对不能分开”
“伯父,没有人要把你们分开”
“不能让她知道,不行,坚决不行、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彦父抓着王晖的两只手腕语无伦次的一遍一遍重复着自己的话,临了近乎哀求般的祈求王晖“不告诉她,不让她知道还有别的亲人,你能瞒住她,你有办法瞒住她,这不算违反你们的纪律对吧?”
面对有些失控的彦父王晖没法再说什么只能使劲点头算作答应彦父的要求。还好彦依本人还在宁州;还好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因为这次意外离开有了这么大的异动。还好有足够的条件可以将真实情况瞒住她。
以问候的理由给远在宁州的彦依打了一个电话,明着是在关心她的伤势恢复如何,侧面间接打探出她最近过的不错并且短期内刘潇并没有同意她回海城的想法,刘潇不让她回来自然有的是办法留住她。这家伙果真对她表白了而且说的很直白,直说的彦依没有招架之力。王晖听到这样的消息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眼里那个与自己相识了十几年的刘潇沉稳到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怎么面对彦依的时候也有这么急躁、疯狂的时候。
说起刘潇对彦依的表白还是一件挺有趣的事,自从彦依来到宁州治伤刘潇尽量陪在身边照顾着、呵护着;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爱护着,刘潇请来照顾彦依的顾嫂也察觉出老板对这个还称不上女朋友的女孩究竟有多在意。
如果一切按照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以刘潇的柔情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彦依一定会接受他,只是终究他没能继续忍耐下去。亦如他在商场中的果断与迅速出击一般发起直接攻势。
修养了好久的彦依已经可以出门走动,每天下午都会在午睡之后由顾嫂陪着一起在小区的院子里活动一下。小区内的配套设施很完善,高档社区就是这样健身房、游乐场、咖啡厅、业主会所等等也一应俱全,即便这些项目有可能是亏损的开发商也有办法在业主身上将利润赚回来,反正能住进这里的也不在乎这几个小钱。
彦依来到宁州的时候是被昏迷不醒的躺在急救车里护送过来的,在后来出院之后她连换洗的外衣都没有。刘潇将自己的银行卡副卡给了她,彦依本想拒绝,刘潇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很严厉的让她拿着“是我自作主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把你接到宁州,你现在的生活理所应当由我来照顾,就算我们今后只是普通朋友也请你接受我的帮助,如果觉得不自在就当做是我借给你的,以后再还我就好”
嘴上说是借给彦依他有怎么会给她机会真的还,彦依不是那种挥霍的人即便此刻手里拿着的是一张无上限额度的黑卡,她依旧没有学会挥金如土。
她不会刘潇就引导她会。拿到那张卡最初的几天彦依买衣服、化妆品、甚至零食的所有花销也不过是区区两千元,当银行的短信提醒里显示每次刷卡的额度时,对于一件衬衫就要近万元的刘潇来说他甚至弄不明白彦依究竟怎么做到用那么点钱买了那么多东西的。
彦依不逛奢侈品店对那些店铺也没有研究,她不去刘潇就一个电话让店员将当季新品全都抬到家里拿给她看,去的次数多了彦依有些不好意思的每次留下一两套,她留下的那些衣服饰品最后毫无意外的直接由刘潇这个白金会员结账,当彦依的衣服饰品一件件填满刘潇的衣帽间时她也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多少钱。
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海城根本不逛奢侈品店的原因还是宁州的奢侈品店铺太多,自从彦依的伤势允许她出门开始每隔一两天就有一个品牌的店员拎着当季新品在小区保安的带领下敲开刘潇家的门。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个月彦依终于招架不住了,再次有店员登门的时候彦依严词拒绝,那份态度严肃的连顾嫂都感到恐惧。应该是店员在回去的时候将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刘潇,当天晚上刘潇下班回到家中的时候气氛果真一直很压抑,晚饭结束刘潇就躲进书房等着彦依来向她解释今天发生的情况,以他对彦依的了解这个小女人是应该先来向自己解释的,可是一直等到很晚的时候都已经准备休息了也没有等到彦依亲自来找自己。
她不来找刘潇他就去找她,准备回房休息的刘潇看彦依屋里的灯还亮着骨气勇气去敲响了她的房门咚、咚、咚“看你还没睡,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里面的小女人很轻松的应答。
推开房门小女人穿着睡衣依靠在床头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起劲,披散的头发倚然是一个人最放松的状态。对于小女人愿意用这样的状态来面对自己刘潇感到很欣慰,尽管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关系还是很不明朗,这个小女人肯这样面对自己至少说明在她心里对自己的印象还不反感。
彦依居住的卧室原本是刘潇的主卧,枣红色的欧式大床是刘潇这个年纪的人很喜欢的款式,彦依直觉得很舒服却并不喜欢这么古老的款式,她更想不到这个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牌一张床的价值就足够换一部豪车。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断然不敢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全部倚靠在真皮床头上,优哉游哉的啃着苹果看着书。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她清楚刘潇为什么来找自己却做贼心虚一样的先发制人。
“我听说,你,今天发脾气了?”到底还是不敢对她太严厉,想好的兴师问罪在刘潇坐上床边的时候竟然变他对她的乞怜。
手里的水果叉子放到床头柜上的果盘里合上捧在手里的书,好吧既然他到底没忍住自己还要面对“我真的不需要哪些衣服、饰物之类的东西了,衣帽间已经快被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添满了,这里是你家不是我的我不能喧宾夺主”
“你怎么会这么想?”原来自认为的给予竟然会给她带来压力。
“我怎么会不这么想,这些不是我该拥有的。我也不习惯那些随便一件小衫就几千块的奢侈品,我平时的衣服从头到脚都不会超过五百块,这些奢侈品有一两件还可以接受,你送我这么多会让我很不自在”
“所谓的奢侈品不过是被商家刻意炒作出来的一种概念,用来给一些爱慕虚荣的人太高自己身价的道具,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东西你就当它是一件生活用品,它也的确只是件生活用品没有别的用途”
彦依并不能接受刘潇的说法“你有优越的条件允许你这样想,况且你那么努力的经营着自己的事业也有资格拥有这些条件;我和你不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不过的女孩,也不过是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在不适宜的年纪拥有这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能可以获得物品,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心,大学毕业的时候老师曾经在毕业赠言时说过要我们不要去追求那些自己能力范围内无法拥有的东西,德不配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当时还以为老师在危言耸听今天我才明白这个词究竟有多沉重”
“而且”话说道这彦依抬起眼睛看着和刘潇“你这样做给我的感觉就像我是被你包养的情妇”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这个小东西总是这么谨小慎微,她何止像她父亲说的那样缺乏安全感,她缺乏安全感的程度已经到了让刘潇恐慌的地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一脸羞愧的样子刘潇笑了,笑的很邪恶很邪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
他的笑意没有让彦依放松下来刘潇这才知道这个小女人是当真的,立刻换了另外一种语气面对小女人“我不是一个很慷慨的人,创立慈善基金是因为周端父亲的缘故,我想给自己赎罪想让百年之后的自己可以升入天堂,而不是因为活着的时候罪孽深重被打入地狱;我救你是因为我对你有私情,倘若是别的什么人伤成这样我不会这么在意,给你我的副卡是因为我打心底把你当做自己人,这是我的理想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用钱可以笼络住的女人,你更在意别人对你的那份情意,所以穆兴彤帮你把父亲接到海城你就留在她身边做助理、当初救你的时候我也希望你能念着我的好,因为记得我的好所以肯接受我的情意”
刘潇格外正式的谈话让彦依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她不是怕刘潇也并不怕刘潇,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紧张,紧张的感觉今晚的谈话注定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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