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钱都花完苏老爷还是不见醒来,不得已,苏云锦只好想着将无心经营的饭馆先转让出去。
清晨,苏云锦刚给父亲煎好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打开门,红姑拿着手绢捂着鼻子跨了进来,“哎哟,这药味,我从巷子口就闻着了,怎么,苏老爷还没醒呢?”
“又是你!你还是请回吧,我今天没空理你。”苏云锦现在正烦恼,连应付一下红姑都没了心情。
红姑却大咧咧地往里走,站在院子中间打量,“没空?忙什么呢?是你爹被打的事吧?听说被打得挺重呢,人家要不是看在王家少爷的面子,你这爹的命啊早就交待了呀。”
苏云锦不说话,就想合上门,红姑连忙喊道,“哎哎哎,我可是好好来和你说话的,王家说了,只要你乖乖嫁过去,苏老爷欠的钱就不要了,什么都一笔勾销,你这个时候还犯什么倔!”
“红姑,才发现,原来你跟街口柳娘的气质那么相像啊?你不会是想练好本事跟柳娘抢饭碗吧?”苏云锦啧了一声,斜着眼扫了眼红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正一脸得瑟的红姑脸色马上便变了,柳娘?街后怡红院的那个老鸨?
“好你个小浪蹄子,你居然敢骂我是老鸨?”红姑叉起腰来气呼呼地骂。
苏云锦不想和她争口舌之快,冲着红姑嘿地一笑,直接就拽出门口,给推了门去。
砰的一声,大门就关上。
被推出去的红姑撞到对面的墙,气得扭身跳脚骂:“苏云锦,你给老娘听着,你少不知好歹,王家能看上你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皮相,你要是没了皮相,我告诉你,人家踩死你们家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话音未落,门又打开,一身穿蓝衫的丫环端出一盆带药渣的水来往路边一泌,嗬一声如数泼在红姑身上,红姑嗷了一声,吓得抱头就逃。
苏云锦坐在父亲床前,望着还没醒来的父亲,思量着整件事的前后关系,父亲痴迷赌博是一方面的原因,而王家为了给他那傻儿子娶亲而不断的对父亲施连环计,如果她不肯就犯,真不知道以后王家会不会再对云峰下手。
想到自己唯一的弟弟,苏家的独苗,苏云锦不禁担心起来。
这时门又被轻轻敲响,还以为是红姑又折回来了,可等苏云锦开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红姑。
敲门的是个穿着长衫的男子,面容敦厚,看着像是个仆人,而后面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夫人,见她拿个竹竿,这主仆二人都有些奇怪。
福生十分礼貌地鞠个躬,“苏小姐,你好,这位是我们祥德绸庄的老夫人,今天特意登门来拜访。”
说着一抬手,苏云锦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一对礼盒,苏云锦疑惑地看着他们,尤其是林老夫人,在这个苏州城里,无人不知道这个祥德绸庄的老夫人,甚至可以说是商界内的巾帼,可她怎么突然来自己家了。
“苏小姐,就这么让客人站在门外吗?”林老夫人轻声问着。
苏云锦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把他们请进来,福生随着林老夫人走进院子,浓浓的药味让林老夫人暗暗戚眉。
“看来令尊伤得不轻呀,那我们就不进去叨扰了,还是坐在这里说吧。”林老夫人说完,福生适时地拿出一方锦垫,铺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扶着林老夫人坐下。
苏云锦疑惑地看着林老夫人,却不说话,林老夫人微微一笑道:“苏小姐,老身这次来,的确是有些冒失,不过听闻苏老爷的事,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苏云锦自知父亲被打一事闹的满城风雨,可这林老夫人就算知道了,有什么必要亲自来看看,“老夫人,我们两家好像并无什么交情,怎还劳烦老夫人亲自登门?还有这礼,无缘无故的,我不能收。”
“苏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圈子了,你和苏老爷都身逢难事,无法逆转,那王家一向欺行霸市惯了,又更是以开赌坊为生,你想,若是没有靠山,王家的赌坊能开得那么大吗?凭你一人之力对抗,也是以卵击石,我来就是想帮衬苏小姐一把,解了这个围。”
“老夫人,都是明白人,你还是别绕圈子了。”
林老夫人笑了,“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苏小姐真是个明白人,我们林家想和苏家结秦晋之好,如若你能做我们林家的孙媳妇,你爹的病我们林家全权负责。”
“老夫人,我们家与林府比只能算是小门小户,哪匹配得上林府的孙少爷。”苏云锦心中冷笑,林家的孙少爷一个病痨一个纨绔,林老夫人能找到她,肯定是替她那全城出了名的病痨鬼大少爷说的亲事了,据说他单是从小到大这二十多年吃的中药就能填满苏州河了。
“我们林家通晓明理,没有门第之见。”
“府上可是有两位少爷,老夫人说的是哪一位?”
“我这两个孙子,有一个已经有婚约,自是不能和苏小姐再婚配,是另一个。”
“老夫人不用隐晦,林家的大少爷长病不起乃全城皆知,前些日子命悬一线,您现在急着来求亲,个中缘由怕且没那么简单,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