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干,那也不干,总不能在家里待着吧?你姐夫才多大,就这样混着?”夏爱霞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这事你必须做。”
“我做不来。”陈毅男说:“这样吧,你们两什么都不懂,不要参合这事了,你让周阳自己来跟我说,到期货公司去找我,我给他讲讲投资上面的事,他愿意做就去做,觉得难,要么不管事,要么回家。”
陈毅男说完,起身就走了。夏爱霞和陈银娜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等到陈毅男完全走出了家门,陈银娜才清醒过来。
她气恼地一拍桌子,狠狠地骂了一句。夏爱霞也觉得儿子实在是不近人情了,想说句算了,但又不知道女儿的心意,只好在那里叹气。
陈毅男回到家,把这件事跟父亲和董梅说了一遍。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陈福生说:“尽想得现成的,现在好了,连好话都要人说。明天我回去跟她们说,让她们少来烦你。”
“不用了。”陈毅男说:“我肯定周阳回来找我的。等他来,我再给他泼冷水吧。”
“还是鼓励鼓励吧!”董梅说:“他好不容易找到个工作,你再打破,那他还能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也比害人强。”陈福生说:“害人就害人吧,还要拖累你,不信,这事我管定了。”
陈福生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陈毅男怎么劝也劝不住。
陈福生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一看几个人正在吃饭,看情绪也是不高兴。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安心让人过日子?”陈福生冲着夏爱霞和陈银娜说:“我已经放了周阳一马了,就是要让他在管束下,好好反省,不是让他来害小毅的。”
“谁去害小毅了?”夏爱霞说:“顺嘴的人情,就不能做一下?你们父子两也太绝情了吧?”
“绝情?”陈福生说:“我要绝情,早送他进监狱了。你回去跟他说,有本事自己讨生活,没班上就去要饭,别总拿小毅当后盾。”
“爸,你太过分了吧。”陈银娜说:“你去找院长,让周阳停职反省,基本上就不能去上班了。现在,他自己找了工作,又错在哪了?”
“没错就自己找!”陈福生说:“现在大家都是过日子的时候,你让周阳这种人整天找小毅,好意思呀?你让别人怎么看?”
“别人?你不就是想说董梅的父母吗?”陈银娜没好气地说:“得了一个比儿子好好的女婿,还不满足?还管起我们家里的事了?太过分了吧?”
“你才过分。”陈福生生气地大声声说:“看看周阳办的那叫人事吗?到现在一事无成还不说,还尽给人添麻烦。是不是大家为了他,都得放下手里的工作,把他哄高兴了才行吗?”
“谁说哄了?”陈银娜说:“都是家里人,相互帮一下,有什么不行的?只是说句话,又不是做别的什么?说几句好话又怎么了?”
“那时说几句好话吗?”陈福生说:“那时借着那几句好话往上爬。我们家不指望得他什么好处,让他少来烦我们。”
陈银娜不愿意跟父亲多说,扭头进自家的房间了。
“你也是的。”陈福生冲夏爱霞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到底想把家折腾成什么样子才满意?”
“我折腾什么了?”夏爱霞说:“我还不是为了女儿的家才这么做的?”
“为了女儿?”陈福生说:“为了女儿就要牺牲儿子?我告诉你,你怎么疼女儿、女婿我不管了。但你不要三天两头叫小毅来帮周阳,那是做事的料吗?让他好好洗心革面,回同济靠他老爸去,我不是他亲爹,管不了他一辈子。”
“你......”夏爱霞恼火地说:“你这叫什么话?周阳是做错了事,但现在也受到惩罚了。你还要怎么样?非要他妻离子散你才高兴?”
“那你想要怎么样?非要他弄得儿子没法好好生活才高兴?不要忘了,你孙子才满月。”
“我......我只是让小毅来帮他说几句好话,让周阳快点在公司里站稳脚跟,这也错了吗?”
“错了。”陈福生说:“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周阳聪明、有能力了?怎么不说他是94年考取华科的大学生了?富家高贵子弟,求起我们家来,是一套套的,我们家欠他的?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下一次,你别怪我骂上门去。”
陈福生说完,气呼呼地走了。夏爱霞也气得坐在那里,生闷气。
陈银娜回到汉口,把陈毅男说的话告诉了周阳:“都怪你,做的是太缺德了,我们都不好跟你说好话。”
周阳倒不怎么在乎:“你们都不会听话。小毅说这话怎么了?也没把路堵死嘛。不就是让我直接去找他吗?我就是要去找他。我不问别的,就问一些投资的章程,开头怎么做。只要我入了门,我一样能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阳说:“你就看好吧。明天我就去找他好好聊聊。”
第二天,周阳先到盛世公司,跟盛昌吉说自己今天要去找小舅子。
“别空着手去。”盛昌吉很高兴:“请客什么都算我的,一定要把他请来,让我认识认识。老弟,有了你小舅子这层关系,我们公司要发了。真做成了,你是头一功。”
周阳越发得意了:“老兄,你放心好了,我这小舅子以前最佩服我了。我去跟他说,保证一切都没问题。”
“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周阳特地开了盛昌吉的宝马来到街道口的兆富大厦。一看这栋楼,虽然高大,但怎么也无法和循礼门的盛世公司相比,隔壁还是菜场,一层是银行,进进出出都是些市民,看不到一点王者气派。
周阳哼了一声,觉得进这样的大厦,真的有辱自己的身份。以前,自己只是听说陈毅男在什么兆富大厦开了工作间,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楼,现在一看,也就那个样。
周阳在外面找了个空位,停好车,然后大摇大摆地往里走。他在门口,一看这里是银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上楼,就问一旁的保安。
“请问,到期货公司怎么上楼?
“后面,有电梯。”保安热情地一指。周阳派头十足地往后走。
到了电梯门口,周阳往旁边的铭牌一看,找到了期货公司所在的楼层,然后才进入电梯。这电梯也没什么,看上去就像三无产品,有的地方油漆都脱落了。想到小舅子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他不由得又自持高贵了几分。
到了期货公司,周阳站在门口看了看,见整个大厅里乱哄哄的,这样的环境怎么是陈毅男这样的大户工作的地方?周阳连忙问旁边的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请问,你们公司的大户室在哪里?你知道一个叫陈毅男的大户吗?”
那位工作人员当然知道陈毅男是谁了:“大户室在楼下一层,你在前台就可以问到陈先生的工作室了。”
周阳连忙转身走进电梯。
下到楼下一层楼,周阳走到前台,前台坐着的正是熊琴。周阳一看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那里,连忙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轻声说:“你好!”
熊琴笑着说:“你好,请问,有什么要帮你的忙?”
“我找陈毅男,请问他的工作室在哪里?”
“陈毅男?”熊琴打量着周阳,陈毅男在这里这么久,从来就没有外人来找过他,这人是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他的姐夫?
熊琴问:“你是?”
“我是他姐夫。”周阳趾高气扬地说,似乎陈毅男能有今天,完全就是他这个姐夫的功劳。
熊琴一看,果然是这个瘟神来了,也不敢过于怠慢,连忙说:“你一直往前走,第24席就是了。”
周阳优雅地冲熊琴点点头,然后度着方步,慢慢朝前走去。
走廊两边,都是大小一致的格子间,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就是几把椅子了,还有的里面放了饮水机,有的直接放了几箱饮料或者水,这摆设,和盛世公司又没法比了。
周阳想,和这里任何一个工作间相比,盛世公司都是大公司了,陈毅男有什么理由瞧不起自己?还想跟我上课?应该是我来跟他上课才差不多。
看着这一切,周阳觉得自己的底气更足了,完全有条件跟陈毅男摆摆架子了。
当周阳看到标有24号码的牌子时,就知道这是陈毅男的工作室了。
工作室的门开着,从外面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一切。如果说刚才在走廊里,对其他工作室还是走马观花地看上一眼外,现在在门口,对工作室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工作室的面积的确不大,两张桌子相对摆放,桌子上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这才让桌子显得宽敞了一些。靠着墙的地方,放了几个文件盒,里面都装满了文档。在进门的地方,放着整件的果汁饮料,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冰箱,还有两把椅子,这就是全部的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