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男这才明白总经理找自己的目的,原来是想成立一个金融部门,进行期货交易。按理说,这个办法也是可行的,现在期货公司的机构炒家,就是以前单位派驻的,等到炒大了,就跟单位脱离了关系,自己开始单干了。
陈毅男却不想趟这趟浑水,自己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是接受了总经理的建议,等于给自己的身上加了一副担子,费力讨好不说,事事请示,耽误时机,赚不到钱不说,还会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英明。
因此,陈毅男委婉地说:“总经理,您把这么一副重担交给我,我背不起。现在厂里能有多少钱?要素在期货上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担得起?”
“这我知道。投机交易嘛,有得有失。凭你的能耐,一定是赚多赔少了。再说了,我现在是要找到一个鼓舞士气的办法,只要把士气搞起来,才能让人才回流,才能吸引人才。”
陈毅男说:“您的想法是对的,但我觉得真要干起来,不应该是重新成立一个什么业务部门,兴一利不如除一弊,我倒觉得您应该把企业的弊端看清楚,消除这些弊端,人才一样会回流。现在,机关干部和普通职工之间对立非常严重,您再怎么提拔人,都无法引起职工的共鸣。不管怎样说,干活还是要靠他们。没有他们去创造产值,您就是有再多的人才也没什么用。”
陈毅男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和总经理谈了许久,最后是坚辞了总经理的好意,总经理见说服不了他,也只好作罢。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陈毅男找到部长,询问办理辞职的手续。
“辞职干什么?”部长说:“现在谁敢跟你办辞职?要是以后总经理问起来,我怎么回答?你不愿意回来,也不强迫你,踏踏实实去做你的事吧。”
“不是——”陈毅男说:“你这今后是不是让我回来点卯,谁受得了?要再弄一个开除,我还得背名声。部长,我以后是要做投资生意的,少不了和企业打交道,别人一查,我是一个被开除的人,那就是声誉有问题,你让人怎么和我合作?”
“当不了那一步。”部长说:“我保证,要是开除你,我提前通知你,让你来办离职手续,好吧?现在这么多人都挂个名,你担心什么?真要每天让你来点卯,你再辞职也不迟吧?”
陈毅男见无法达到目的,也只好暂时作罢。
办完自己的事,陈毅男和一些同事到附近的馆子吃饭。陈毅男说:“对不起了,这里没什么好的馆子,就凑合吃吧,以后有机会在到城里聚一次,还是我请客。”
“你小子算是发了。”一位同事说:“我们还在油锅里煎熬,又好事带上我们。”
“炒期货的事肯定带不了。”陈毅男说:“那玩意太刺激,你们这些人的身价性命放我身上,我也做不好。这次金融危机成全了我,但我死不少细胞。赔钱的时候,那时天天丢一辆桑坦纳,那是什么滋味?要是没转机,我现在估计也得去游戏公司编程序了。所以,要吃这碗饭,先去练心态。心态练不好,不要做。至于你们要是想开个小商铺,做点小生意,我可以帮忙。”
当然,这些同事对做小生意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几个人在一起吃喝着,更多的是骂娘泄愤,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事。
陈毅男带着哓曼回家,问她仟吉的事干得怎么样了。哓曼说:“不错,这事很适合我。我现在对烤面包非常熟练了。”
“对仟吉受欢迎的程度掌握了没有?明年我们再签约一家铺子,等到了五家铺子了,你就要负责整体的管理,送货呀、成本什么的,都要管起来了,相当于区域经理了。”
“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哓曼毫不迟疑地说。
陈毅男点点头,觉得有机会跟母亲说说,像哓曼这样,才是真正的做生意。
到了期货公司,陈毅男把自己单位的事跟黄亚玲说了一遍,黄亚玲说:“你干嘛不答应?这里挂一块牌子,也很吸引人呀。”
“你想进入体制内?”陈毅男说:“好容易逃了出来,再回去?那不是找不自在吗?你是没经历过在体制内被人管的滋味,明明知道不对,却没发说;明明有更好的管理方法,却不能实施。所以说,国企不亡,天理不容。”
“没你说的这么可怕吧。”黄亚玲说:“现在国企产值还占55%——”
“那时垄断行业的产值。”陈毅男说:“要素破处了垄断,国企能占10%就不错了。”
转眼到了春节,周阳又恢复了常态,春节的正餐又回到自己家吃,同时,来东湖天下时,脸上明显不高兴,对人也是爱理不理。幸亏只吃了饭就走了,不然,陈福生非要痛骂他一顿不可。
夏爱霞自然知道女婿是为什么不高兴,就把陈毅男好一顿埋怨,尤其当着董梅的面,也不放松,弄得董梅非常不自在。陈毅男机灵,让陈福生去对付母亲,自己赶紧带着董梅溜走。
在外面,董梅埋怨陈毅男说:“都怨你,这事处理不好,你妈总要给我脸色看的。你就不能想个法子打发他们吗?”
“现在想不出。”陈毅男说:“等期货开市了,我就说自己赔了,看他们还找不找我要钱。”
“得了吧。”董梅说:“这法子有什么用?你赔不赔钱,你妈和你姐一看就知道,你真把她们当傻子吗?”
“算了,这事不管了。”陈毅男说:“今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师傅、师姐,让他们有机会来跟我妈谈,不管谈什么,把这段时间糊弄过去,我姐夫再有耐心,总不能总拿房地产来找我蒙钱吧。”
陈毅男带着董梅,先到了销品茂的仟吉店,找到了准备下班的哓曼:“师姐,介绍一下,这是董梅。”
哓曼早就知道董梅是陈毅男的女友,总说让他带来见见,今天见到了,也很高兴,拉着董梅的手,就是一通夸奖,说陈毅男好福气,会找人。三个人结伴到了哓曼的家,陈毅男的师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正等着他们。不一会,陈福生也来了。
“爸,你怎么劝我妈的?”陈毅男说。
“有什么可劝的?”陈福生说:“这人要是气短,你怎么补气都没用。我说现在我们家跟过去不一样了,不用看他周家的脸色行事了,不就是看病方便吗?我以后还就不去同济看了。人总归有一死,在同济看,就永远不死吗?”
吴师傅也多少知道一点情况:“小夏也是的,现在不知比什么院长强多少倍了,还这么低声下气地求着,有什么用?人的贪心是无止境的,今天你给了他一千万,花完了又会找你要二千万,没玩没了的,那就是个无底洞。富家公子哥,除了玩,还会什么?就凭着他死要这一千万,就没安什么好心眼。”
“师傅,这道理只有我们外人明白,我妈和我姐就是不信邪,恨不得说是我挡了我姐夫的财路。”
“你也别往心里去。”吴师傅说:“等天暖起来了,我们去走动走动,劝劝她。不能放着福不享吧。”
在春节期间,黄亚玲请陈毅男吃了一顿饭,她把陈毅男请到自己的家里,亲自下厨,似乎不这样,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黄亚玲的母亲和外婆也对陈毅男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拜托陈毅男多多照顾。等到陈毅男离开后,黄亚玲的母亲对她说:“小玲,你这老板看上去很帅气、斯文的,这么照顾你,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妈,你瞎说什么呀。”黄亚玲说:“他都要结婚了。”
“是吗。”黄亚玲的母亲觉得可惜,不然女儿也算有了依靠了。
黄亚玲说:“好了,妈,你不要多想了,他就是我的老板,不过是一个心地很好的老板,不把我当雇员看,而是把我当合伙人看。所以,我才请他来吃饭。表示感谢。”
“那是应该的。”黄亚玲的母亲说:“我只是想,要是他能够和你——那多好呀。”
黄亚玲说:“是呀,我也这么想过。其实,我还比他女朋友先认识他,只是当初机会没把握好,认识后因为事情耽误了,我又太好强,拉不下面子去找他,所以错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拉不下面子呢?”黄亚玲的母亲埋怨说。
“当时我误会了。以为他瞧不起我在夜总会里干过酒推。既然不理解我,我干嘛要求着他?后来才知道他被事情耽误了。那时再想——已经晚了。”黄亚玲有些怅然地说道:“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跟着他做事,帮他理财、投资,打理产业,还能和他说说话,也满足了。”
“那你就这样看着他一辈子?”黄亚玲的母亲有些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