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小心眼。”熊琴说:“容不下别人在爱情上的自主观点,总以为女人就应该依靠男人,可也没见你去找那些无助的小女生呀。你在等什么?还不是在等一个没有这些乱七八糟要求的女人。敢说不是吗?现在,这人已经出现了,而且对你还有好感,不,都不能说是好感了,就是在以身相许了。可呢?怕这怕那,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爱情观?听我一句劝,不管成不成,大胆一点,说出你的心理话,哪怕是顾虑,弄错了,有什么?不就成全了别人吗?”
“顺其自然不行吗?”
“可以。但你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石油多少钱买的?成本算下来,都快500块了,你还在这里想别的?一个疏忽,就能损失好几万。”
这倒提醒了陈毅男,他连忙聚精会神地盯着大盘看了起来。
回到住处,陈毅男想到了熊琴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是完全赞同,但也觉得说的有点道理。如果自己真的处理不好,说不定就要卷进去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回避态度,躲得越远越好,等到沈梦雨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大概离她搬走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陈毅男决定以后在外面多待一些,最后回来时就马上上床睡觉,不再和沈梦雨讨论这些理不清的问题。
沈梦雨下班后,没有急着回到住处。在上班时,华子明就打来电话,提醒她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并说下个星期就要拿到房子的钥匙了。这么一说,让沈梦雨觉得这次真不像以前了,而是实实在在地变成现实了。
沈梦雨走进群光广场,在一家咖啡店里坐下,叫了一杯可可,在那里慢慢地喝着。可可味道味苦,但沈梦雨却没有觉得,反而认为味道不足。此时,她需要的是一剂猛药来让自己清醒。将来的路怎么走?她依然没有定论。
沈梦雨对自己能否处理好与华子明的关系,心里没谱。毕竟,五年多的感情经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亲手完结。更何况五年多来,华子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两人的幸福而努力。如果沈梦雨觉得自己这几年没有快乐,那么,华子明又何尝轻松过呢?
沈梦雨记得从自己来武汉读研时起,就已经给华子明增添了巨大的压力。毕竟,自己是放弃了在苏州的好工作,并不顾父母的反对而来武汉的,离开了父母的庇护,一切都要靠自己闯了。那时,她虽然轻松,但分明能感觉到作为一个有名大学的博士生的华子明所承担的焦虑。
从那时起,华子明开始了人生冲刺,凭着自己的才智,进入了课题攻关组。本来,按照他的资历,只能从事辅助工作,但他硬是出头,进入了项目组,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要是落到别人身上,已经足够炫耀了。但华子明依然把自己看成是从零起步,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他知道,赢得沈梦雨的心,不是自己有名校文凭,而是要有在这个城市生活下来的能力。
沈梦雨依然记得自己留校失败,并最终找到工作时华子明那自责的神情。正是这一次的经历改变了两人,华子明更加努力了,希望能让沈梦雨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沈梦雨却因此明白了生活和工作的意义,不希望华子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把所有的重担都一个人扛,那样,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惜,华子明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一直以自己的惯性在进行着冲刺。终于,当华子明要到终点时,沈梦雨却发现自己难以跟上他了。
现在,华子明已经有能力把一切都安顿好了,而且越往后,条件会越好,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但这种承诺,沈梦雨却发现自己不需要了。她需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新人生。而在新人生开始之前,她如何结束旧的生活呢?
沈梦雨正在想着,华子明的电话又来了,说自己的恩师明天要请他吃饭,还特地关注要沈梦雨一起来,说有话要跟她说。
“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华子明叮嘱说:“别忘了。”
沈梦雨含糊答应了。她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于是,站起来离开。
走到自己住处的楼下时,沈梦雨抬头看看屋,见里面没有点灯,很明显,陈毅男不在里面。沈梦雨想了一会,往武汉大学内走去。
健身馆内,陈毅男正在练习格斗术。这是他最近爱上的一个健身项目。老是进行力量练习,让陈毅男觉得有些枯燥,偶然看上有人在练习格斗,他觉得这个项目不错,既没有荒废力量练习,还能学到一种技艺,而且难度还不大。因此,他果断地报名了。
当陈毅男练习完毕,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沈梦雨从侧门走了进来。她四处看了一眼,就看见陈毅男坐在椅子上,头仰靠在椅背上,对着天花板吐着粗气。沈梦雨默默地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
头往后仰的陈毅男看见了沈梦雨,忙坐正了身体,扭头对她说:“你怎么来了?”
“我在楼下看屋里没灯,就想着你应该在这。”沈梦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声说着:“还有多久结束?”
“怎么了?”陈毅男说:“你有事?”
“你不打算吃饭?”沈梦雨说:“我可饿了。”
陈毅男奇怪地说:“你以前不是吃完饭才回家的吗?今天怎么了?急匆匆的,也没见你提前回家呀。”
“好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出去吃饭。”沈梦雨有些恼火地说。
沈梦雨站起来就往外走,陈毅男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武大,沈梦雨说:“就吃汤包。”
“吃不了了。”陈毅男说:“拆迁了,早搬走了。”
“搬哪去了?”沈梦雨问。
“我哪知道。”陈毅男说:“这些做生意的,哪有地方就去哪做生意。不仅仅是卖汤泡的,卖牛肉粉的也走了。要不,去那边吃贵州风味的吧,听说酸汤鱼还不错。”
“走吧。”沈梦雨顺着陈毅男手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那家贵州风味的小店,店面有两层楼,但面积都不大,两人上楼,在窗户边坐下,陈毅男没让沈梦雨多费心,就点了酸汤鱼和几个特色菜,当服务员问想喝什么时,沈梦雨插嘴说:“有贵州茅台吗?”
陈毅男吓了一跳:“茅台?白的?你能喝吗?”
“我怎么不能喝?”沈梦雨反问道。
陈毅男摆手说:“你喝多少?喝一瓶还是让人卖你一杯?我可不能喝。”
服务员忙说:“我们这里有贵州的老米酒,口味还是不错的。”
“那就喝它了。”沈梦雨说。
服务员答应一声,连忙去拿酒。
“你这是怎么了?”陈毅男奇怪地问:“不像是吃饭,倒想是吃气,谁惹你了?”
“没人惹,就是有些气不顺。”
陈毅男点点头:“明白了,叫什么‘婚前恐惧症’?应该是这个名,你得的就是这个病。”
“谁有‘结婚恐惧症’?那这样说,你是得了‘恋爱恐惧症了’?”沈梦雨不满地说。
“只有‘谈不起恋爱症’,哪有恐惧了?”陈毅男说:“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
“说起来像你很懂似的。”沈梦雨不服气地说:“你才谈几次恋爱?谈多长时间?就在这里当人生导师了?”
“谈的时间少,不等于不能发表见解呀。”陈毅男说:“我还不会做菜呢,就不能说菜不好吃了?更何况恋爱和结婚就是与人打交道,这还能没有体验吗?”
“歪理。”沈梦雨说:“感情的体验你还以为是大众化?你以为是做设计程序,框架做好了,就往里填?要这样,就没人离婚了。”
“什么?”陈毅男楞了一下:“离婚?你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你连婚都没接,怎么就想到离婚?想上吉尼斯纪录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你的理由不成立。我才不会离婚,要么不结婚,结婚了就不会离婚。”
“这还差不多。”陈毅男松了口气:“那是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沈梦雨说:“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地烦,紧张,不安,搞不清楚是为什么?我甚至都不希望下班,要是能加班就好了。”
“其实你这是焦虑。”陈毅男说:“你不承认自己是‘婚前恐惧症’,那就换个名称,‘婚前焦虑症’好了,都和心理有关系,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所以导致心理发生了变化。”
“蒙古大夫。”沈梦雨说:“在网上看了几个名词,就开始开诊所了!别在我这卖弄。”
这时,服务员把两人点的菜端上来了,又拿来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的就是贵州米酒了。服务员把酒倒在一个小锅里加热,说这样喝,味道更醇。果然,不一会,一股酒的甜香就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