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的这一日,刚到卯时,慕青冉便在紫鸢和流鸢的服侍下起身,看着外面才刚朦朦亮的天色,紫鸢不免有些担心慕青冉,这一天忙忙碌碌折腾下来,也不知道小姐的身体能不能受的住。
开礼的前三日,尚书府便闭门谢客了,论理前一日应该宿宾,但慕振德孑身一人并未有什么宗室宗亲,其他官僚家眷均是临安人士,是以倒也省了这一处的安排。
尚书府前院的正厅里,慕振德与沈太傅端坐于上首,池安长公主位于客座首位。按礼来讲,主人之位应当是慕尚书与尚书府人,只是沈沁如故去多年,尚书府又一直未曾再有当家主母,这主位自然只有慕尚书一人。虽说女子及笄,除父亲之外的男子一般不会参加,但沈太傅既是慕青冉的外祖父,又是一手将其抚养长大,这感情自然不是一般得深厚,此刻他前来观礼倒也无可厚非。宾客陆陆续续到来,柳姨娘一直忙着周旋迎待。她如今气色较之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一则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弱,二则慕青冉并不是真的打算害的她性命,是以药量控制的很少,再加上发现的时间尚早,因此并未给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柳姨娘目光扫到安坐的慕振德,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转回目光。自从上次与慕振德不欢而散之后,竟是一直未见,不过他人虽未见,补品却是一日日的吩咐下人送来,不曾间断。不明内情的下人都纷纷议论,尚书大人虽说对先夫人情有独钟,但是既娶了柳姨娘,对她也是爱护有加的。柳姨娘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再看着那成堆的补品都不免在想,慕振德是不是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她最后会落得和沈沁如一样的下场。今日慕青冉的及笄礼,她本可以称病不来的,只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尽管过来的代价是要忍受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对她的不屑一顾。
她不知慕青冉对沈沁如的死究竟知道多少,所以,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在走投无路之前,为自己的孩子开辟一条生路。倘或只有她一人,或许她还会想要搏一搏。可眼下,珩儿年幼无知,蓝儿性子莽撞,欢儿虽有些心机,但到底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她几次三番叮嘱她们不要与慕青冉起冲突的原因。若果真有一日她出了什么事情,这三个孩子无人照顾,还希望慕青冉能念在与她们同系一父的情分上,多加照拂。虽然她与慕青冉之间的恩怨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了,但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慕青冉虽有心对付自己,却恩怨分明,不会将事情牵扯到珩儿身上,她也算安心。越是这样想,柳姨娘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招待客人越是热情周到。
东房内
慕青冉静静安坐于室,身著色泽艳丽的采衣,象征着年幼时分女童的纯真烂漫。流鸢在一旁好奇的围着慕青冉打转,左瞧瞧右看看,紫鸢从外间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小丫鬟,手中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流鸢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微微睁大了眼,这些······都是要带在小姐身上的?!
紫鸢看流鸢惊讶的样子,不禁好笑,开口说道,“这些给小姐加笄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