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穆振德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她竟能料想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皆有应对。
“二妹妹今年也快要及笄了,婚事虽不急着办,但定下一门亲事还是不错的。”照理说,穆青冉这个嫡出的大小姐还未议亲,怎么样也轮不到慕青蓝一个庶女,但眼下形势所迫,穆青冉是穆振德手中最为有利的一个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动她。如此说来,慕青蓝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嗯,所说有理。只是,这些事情,你如何得知?”这才是穆振德最为关心的事情。
“恕青冉不能告知。不过父亲大可放心,青冉身为尚书府的小姐,自然与尚书府荣辱一体,唇亡齿寒的道理,女儿明白的。”话已至此,穆振德知道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一无所获,便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穆青冉,转身离开了。
穆振德走后,穆青冉看向娘亲生前住的房间,微微深思。以前穆振德每每过来玉簪苑,也总是会到娘亲房间小坐,穆青冉只觉得他是为了给人营造一个他情深不悔的形象,但自从上次冥夜来过之后,穆青冉便渐渐留了心。冥夜那天离开,至今日为止一直未再出现,当日也未定下期限说何时再来,穆青冉便也没有急着行动。所谓交易,所谓信物,穆青冉虽不会全然不信,但也不会全然相信,还是要自己多点准备才是。冥夜所求之物,必然事关重大,以穆振德素日谨慎小心的性格,他多半会放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冥夜的样子多半是将整个尚书府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因此才会找上她。至于那本名册,穆青冉觉得就在这玉簪苑中,冥夜显然也是将目光锁定在此,因此才会对她多加留意。而初回尚书府的那天,她说起回玉簪苑居住,穆振德当时的表情,让她印象很是深刻。
而慕尚书离开玉簪苑后,径自回了书房。
“老爷,小的问过秦大夫了,说姨娘中毒皆是因为药中多了一味草乌。”周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原来,出了玉笙居的时候慕尚书便吩咐跟在一旁的周管家去查问此事,顺便“叮嘱”一下秦大夫,莫要张扬此事。虽然穆青冉在玉笙居说的话句句在理,但穆振德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她说的,因此特意吩咐周管家再去细问秦大夫。
“草乌!”穆振德显得极为惊讶,竟会是“草乌”!为什么偏偏不是别的,而是草乌,和当年一模一样,她这么做是巧合而已还是故意为之。
周管家走后,穆振德坐在桌后,闭眼沉思。草乌,四皇子,岳母的画像,这些事情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她如今在他面前如此显露自己的本事何尝不是在警告他,让他根本不敢贸然出手。
日落时分,穆青冉用过晚膳,带着紫鸢和流鸢在玉簪苑内散步消食。她看着院中团团锦簇的玉簪花,嘴角含笑,等到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她便会劝说外祖父辞官,再不受这俗世烦扰,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之所以那么喜欢鸾儿,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能做的一切穆青冉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很想像鸾儿一样,自由的翱翔在天地间,只是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差,稍有不适,都会虚弱的倒下,真是只能想想了。院中下人见大小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圈一圈乐此不疲的走着,不免有些奇怪,后来想起今日玉笙居发生的事情,便都明白了,大小姐被老爷罚在玉簪苑思过,是不能出院子的。虽说尚书大人吩咐不可走漏风声,可这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大家私下也都是有些传言的。想到此,大家便也都不再关注,而是纷纷做自己的事去了。穆青冉在走到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才慢慢走回房间。
“小姐,累吗?”紫鸢将倒好的茶递给她,关切的问道。
“不累,你别担心了。”她捧着手中的热茶,手指慢慢摩擦杯子的边缘,紫鸢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小姐又在算计什么了。“等天色降黑,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们再出去走走。”
“小姐,夜晚寒凉,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小姐身子本就单薄,晚上更深露重,最是容易生病。
“没事的,披件披风就是了。”紫鸢劝她不住,也只能默默的去找件披风出来,等着晚上给她穿。
说话间,却见慕青珩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额上还挂着汗水,显然是极为匆忙的。
“大姐姐,我听下人说,你被爹爹罚在玉簪苑中思过,为什么?”肉呼呼的身子扑到穆青冉身前,小手拉着她的,扑闪扑闪的眨着眼问道。
“因为父亲认为我做错了事。”看着这样的眼睛,穆青冉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他不该与她这么亲近,否则当有一天事情的真相鲜血淋漓的剖现在他眼前,他会崩溃的。
“那我去求爹爹,让他不要惩罚你。”天真诚挚的眼神,一脸的担忧,说完便要向外跑去,穆青冉急忙示意流鸢将他拦下,拉过他的手,穆青冉淡笑着对他说道,
“珩儿,姨娘生病你可知道?”
“知道,今日下学回来到玉笙居的时候,春梅姐姐告诉我的。”说到这,慕青珩低下头,眼睛也慢慢失神,姨娘病了,大姐姐又被罚,他很不开心。“春梅姐姐还说,姨娘生病的时候,大姐姐···”说着,欲言又止的看向穆青冉,最终还是说道,“大姐姐出言不逊,因此才被爹爹责罚。”
“那你怎还会来此?”
“我相信大姐姐,大姐姐是好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青珩忽然笑了,笑的很傻很天真,却让穆青冉觉得这一定是世间最灿烂的先容。好人?什么是好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配当他眼中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