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哟!你个洋鬼子居然还懂封建迷行这么高级的词。我去年买了个表啊!唔唔唔……”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便开口准备开始跟这洋鬼子对喷。但是,我的嘴巴却被祁晏君给一把捂住了,无论我怎么挣扎,祁晏君却一点放开我的意思都没有。
“老先生的意思是,不需要我们了,是么?”祁晏君的话里听不出丝毫的愠怒或者说不甘。甚至从他的眼中都看不出任何如我一般恼怒的感觉,他一直如我初见一般,冷静而平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话,还是赶紧走吧!”吴若馨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抬手一指,冷笑道。
这话听得扎耳,我的心里也是一阵不爽。看着吴若馨那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简直恨得我牙根痒痒。可这女人又偏偏要做出一副有教养的模样,话说的再怎么难听,愣是连一个脏字都没有。我倒是希望这是个泼妇,这样本小姐就能施展浑身解数跟她对喷。可如今遇上了********斯文败类,我也是只能感慨时运不济了。
“约翰医生是么?”然而祁晏君却并没有搭理在一旁叫嚣的吴若馨,甚至连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转过头来看了那个洋医生一眼,淡淡道,“你既然已经判断出了那位小姑娘的病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开始医治呢?”
“这个……”这回却轮到那位洋大夫尴尬了,听见祁晏君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约翰大夫早在确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手用药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孩子不但没有缓解病情,甚至根本连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当然是因为约翰大夫谨慎,在没有真正判明病情之前不会随意用药,难道要像你一样,什么都还没搞明白就随随便便下判断才是好的么?”约翰大夫还没说话,吴若馨却已经开口对祁晏君冷声讽刺。
这话听得我简直好气又好笑。先前说已经确定了病情的是他们,现在说没办法完全确定进而用药的也是他们,敢情这好人坏人他们都当了,反而搞得我和祁晏君里外不是人。
“那么我留在这里观赏一番约翰先生的高明医术也是可以的,是么?”祁晏君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陡然间气势拔高了数倍,让一句简简单单的反问突然之间变得宛若命令一般,令人根本无法回绝。
“我……我们凭什么……”吴若馨陡然间也被祁晏君的气势震慑,方才的嚣张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片茫然。
茫然间,她似乎还想反驳,还想否认,但此时吴老爷子却发话了:“够了若馨,别再继续闹下去了。祁先生再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客人,就算是要请祁先生离开也是我来请,你就先安静一会儿。既然祁先生想看,那便让我们一起见识一下约翰大夫的医术也好。”似乎是因为一直被孙子辈的孩子驳了面子,如今的吴老爷子也有些生气的意思,冷声对吴若馨说道。
此时,吴若馨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与失礼,对爷爷道了一声“抱歉”,随后便退到了一边。不过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在退到一边之后,还恶狠狠地瞪了我和祁晏君一眼,似乎已经有一万分的把握让我们出丑似的。
看见这挑衅似的一眼,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很想直接冲上去给她两拳。
但是片刻后我便突然警醒了。
回想起了魏东阳曾经对我们说过的一句挺关键的话——“那个姐姐不让我们说”……
难道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干的?
“不是她。”祁晏君简直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好像我想什么都瞒不了他,我刚刚才想到这个方向,谁知道还没等我问出来,祁大侠就已经一口否认了,“苗疆蛊人身上都有着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那是他们为了不被自己所养的蛊虫伤到而在身上留下的气息。这种味道普通人闻不到,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异常刺鼻。但她的身上没有。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她并非蛊人,另一种则是她的蛊术已臻极致,但这样的话她本人就该半蛊半妖,更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啧了一声,有些不快地说道。
“看的书多了自然就知道。”祁晏君漠然答道。
“我说的是,怎么无论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我有些无语地说道。
“如果下一次不再将自己困惑的表情表现得这么明显,我想我还是需要多猜一会儿的。而且,你的思路实在太明显,顺着推下来怎么都猜得到。”祁晏君说道。
“我总觉得你这是在骂我……”祁晏君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头脑简单一样嘛!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呢?他们既然都不相信你,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儿?”我有些替祁晏君不值。那个叫吴博福的老家伙明显也没有丝毫的立场可言,或者说从最根本上就对祁晏君的本事就抱着怀疑态度。这样的人,若是能替他解决问题还好,若是不能解决,那么将会受其诟病,甚至将对方曾经的恩惠、付出都彻底无视。对于这种人来说,怀疑根本不需要原因,但仇视却随处可见。
对于这种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么?
但是面对我的问题,祁晏君却转过头来,正视着我的眼睛道:“还不能走。”
“为什么?”我有些不理解了。虽然说眼前的这个家伙从来没在脸上表露过什么感情,但是,他一样有着类似于感情的波动,难道他对于这种境遇一点感触都没有么?
“因为人命关天。什么都可以错,但受害者不会错。没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重要。”祁晏君淡然对我说道。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什么都可以错,但受害者不会错。没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重要?”我重复了一番祁晏君的话,反复地思索着,却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理由。
还能有什么,比人的命更重要么?
这一句话,让我重新审视眼前的祁晏君了。
这个时候,吴老爷子再度开口了:“既然这位约翰大夫说有能力治好我的孙女,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治得好,老夫自然重重答谢,治不好嘛……”
其实我估计老头早就火了,应该是碍于另一个孙女的面子不说罢了。天朝的老年人对于外国人都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更何况吴若馨这俩直接说老爷子封建迷信?老头舍不得对自己的孙女发脾气,但又如何会对你个洋鬼子有好脸色?
吴老爷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威胁之意却已昭然若揭。尽管如此,但是我从这个老头的眼中明确地看出了一种怀疑。一种谁都不信的怀疑。
看样子他现在不光是我们,就连他孙女请回来的这位洋大夫也不信了。
“你干嘛非得过来看着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按照我的个性,对于这种人不臭骂他们一顿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祁晏君居然还上赶着替他们解决问题。就算我能理解祁晏君不想看见那个小姑娘有事,但那些家伙,真是管他们去死啊。
“西医说到底是用化学品刺激人体器官,而化学品在蛊虫的眼中也是毒物和营养物,我怕的是这个医生的治疗方法会刺激那只青蛇惑,让它醒过来。西医之中的很多药物毒性远比毒物更甚,会让那只青蛇惑兴奋起来。”祁晏君冷声说道,“到那个时候,这个别墅里,除了你我,谁都别想活着。”
“除了你我?”祁晏君的话让我咽了咽口水。
“那当然啦,你有本大爷保护,又有玄纹剑佩护身,别说是一条百年惑,就是千年蛇精都别想近身。而老板嘛,他身上的玉虚金章道气凛然,根本就不可能有妖邪敢近他的身。所以,那青蛇惑的目标就只能是这个宅子里的人了。”宝二爷不知道从哪里又飞了出来,落在了我的肩上,笑着说道。
“那它会怎么样?”我追问了一句。
“惑擅惑心,当然是把所有的猎物全部迷惑之后再慢慢吃掉。”宝二爷笑着说道,“小丫头你说,这种下场是不是跟这帮卸磨杀驴的混蛋挺配的?”
“闭嘴。”祁晏君一把掐住了宝二爷的脖子,直接将它从我的肩膀上提了起来。
“喂喂喂,我说的是事实啊喂!”
不理会宝二爷的抗议,祁晏君就像拎着个破口袋似的将它拎在手里,跟着吴老爷子一起朝着吴佩佩的房间走去。
“顺便问你一句,如果之后这个吴家还有麻烦,你还会帮忙么?”我凑到了祁晏君的耳边,口中低声问道。
“会。性命攸关的事我都会管。因为——”
“没有什么会比性命更重要是么?”我猜到了祁晏君的答案,笑着接下了他的话,“你还真是一个烂好人啊。”
“不是烂好人。道者,扶危济困,救死扶伤乃应有之义。凡人见识无关于我,不违己心,即是修道。”
祁晏君的一番话说得我似懂非懂,好像是在说救人也是一种修行。但又好像在说凡人无知,他根本不必理会。总之信息量很大,让我只能确定眼前的这位的确是老好人一枚,以德报怨之类的事估计也干得出来。
“那么现在,就让我看看约翰医生的手段吧。”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吴佩佩房间,吴老爷子语带不善地说道,冷冷地看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医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