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寂静,不见人影,不闻人身。片刻之后却听见厨房一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宋挽夜视力极好,“咔哒”一声轻响就见灶台旁的地板一掀,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了下,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放心地爬了上来,拍了拍衣角,径直往柜橱处而去,显然是熟门熟路之人。
正当他在埋首找东西的时候,一直潜伏着的囡囡突然悄声闪出了柴火,无声无息地向那人而去,她的手上突然现出了长长的利爪,浓密的褐色毛发瞬间覆盖了她的整只手臂。在她的利爪正要触碰到那人的后颈时,一条绸缎突然缠了上来,囡囡眉目一凛,立刻向那个方向看去,却见宋挽懒懒地靠在墙角,手里扯着那绸缎的一端,眉目之间甚至是笑意盈盈:“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可不太好哦。”那正在专心掏东西的人浑身一抖,飞快地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那绸缎之下密密的褐色毛发,骇地大叫一声:“妖怪啊!”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囡囡怨愤地剜了宋挽一眼,另一只手即刻化身成爪向那绸缎抓去,片刻便被撕成了碎片。宋挽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可是打算拿来做新衣的,白费了如此绵软的布料……”囡囡可不给她惋惜的时间,迅速向她扑了过去,宋挽握着布似乎毫无察觉。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灼热的火光自空中划开,正好划在囡囡抓来的毛爪上,瞬间点燃。囡囡惨叫一声,迅速收回了爪子,与此同时,苏瑾自宋挽身边落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皱起了眉:“怎么不躲?”
宋挽微笑:“你们不是来了吗?”说着眼角瞥向一旁的角落。居无扯着景骁窝在那一角,见她看来还开心地挥挥手,景骁则是耳朵被扯得通红,面部扭曲,显然被折腾地不轻。不过看他们这样子,想来是和好了。见此模样,苏瑾无奈扶额:“万一,万一我们没来怎么办?”宋挽狡黠一笑:“但这条假设不成立不是吗?事实是你们站在了这里,而我安然无恙。”苏瑾气结,看着苏瑾半天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宋挽心虚地看着地上:“那个,你别这样啊,其实我也是有做好第二重保障的啊。”她微微晃了晃手,苏瑾这才注意到她身周的一圈银丝,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只是偶尔闪现的点点银光彰显了它的存在,也难怪他未曾注意。“千蚕丝?”苏瑾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光彩。“诶?你认得?”宋挽眨了眨眼,当初二哥来炫宝的时候他可是说这世上认识这种千蚕丝的人可不超过三个,当时她还嗤之以鼻来着,因为若真有如此稀罕,怎么会在那年生辰送她两样礼物?苏瑾只是含笑,并不作答。
彼时她不过八百,恰是喜好稀罕物什的年纪,加之是虚谷幺女,很是受父兄溺宠,四处为她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二哥最是耍赖,老是假装忘了她的生辰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来,但又总喜欢带着她四处跑四处看,是以她与二哥的关系最好。但就她所知的二哥可从来只求精不求多,但那次开始居然每次生辰都要送上两份礼,美曰其名小妹长大了需求就大了,真是鬼都不相信,怕是做了什么极为对不住她的事情才如此有觉悟来以礼物补偿,害她心惊胆战了将近百年才放下心来。后来,父神母神失踪,虚谷大乱,再之后就是大哥之事接踵而来,虚谷经历了史上浩劫,二哥也从此敛了生性,虽对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之态显示出一副虚谷全靠宋挽一人勉力支撑的模样,但暗地里所有事情都会由他最终决策。昔日繁荣转瞬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