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宋老太医想也不想一口回绝。看着记载的本子哪里有当面请教来的那么易懂，遇到疑惑还能问个清清楚楚，而且秦丫头气质温婉，知书有礼，很合他眼缘。
“……！”秦木兹无奈笑一笑，“老前辈，晚辈觉得今日你还是不能如愿以偿呢。”她耳边隐隐听到尚酒监宫门外踏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了。除了这几日从太医署接二连三跑过来请宋老太医处理事务的小太医，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宋老太医一听，急了，一张脸气鼓鼓的咋呼，“秦丫头，为什么呀？可不带这样，老夫……”
“老前辈，淡定淡定，晚辈并非不想告诉你，而是——”
“老太医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果不其然，风风火火的还是那名小太医，还是那道总能及时打断秦木兹话语的声音，秦木兹揉了揉眉心，很有心得的把采灵唤进来换一壶茶。
宋老太爷的脸黑了一半！气呼呼的朝小太医一瞪，“嚷啥嚷，不是说了今日除了陛下陛后的召见，任何事都不能过来打扰老夫。”
他早早就去陛下那边请了脉，顺道也帮御膳房检好了药材，其他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了，太医署还有那么多太医，能够处理了。
小太医气喘吁吁，努力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急促道：“老太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宋老太医圆目怒瞪，咬牙，“老夫好的很！”
“不是不是，是、是九殿下中箭受伤了，杜太医刚刚有事出宫了，许太医去了淑宁宫给韩淑妃请脉，现在、现在风华殿的人急找宋老太医你。”小太医在他圆目怒瞪下缩了缩肩膀，喘过气来噼里啪啦的赶紧道。
“什么？！”宋老太医一听蹭起了身，本子和嚎笔掉地上也来不及捡，“这怎么回事？九殿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箭的？”
见小太医一脸不知道，宋老太医就拖着小太医急急忙忙走出尚酒监大门。远远前来宋老太医中气十足的一句话，“秦丫头，老夫明日再来请教。”
采灵去换了壶新茶进来，不见宋老太医，了然笑了起来，“小姐，老太医又被叫走啦。”
“恩。”秦木兹点点头，也起了身。
采灵放下茶壶走过去扶着她，走到内殿。
“小姐，这位老太医也够勤快的。现在外面有些宫女在问我，老太医是不是把小姐收徒了。”
当她们得知宋老太医殷勤跑到尚酒监是为了向秦礼首请教解毒术，都觉得不可思议，噴噴称奇。
“宋老太医为人好学，善徳心如一，不因辈分高而傲慢自见，在这皇宫算是比较难得的一人。就算宋老太医真肯收你家小姐为徒，也不能答应。”秦木兹浅笑，在案台前坐下。
采灵歪头愣神想了一想，再看向她，小姐说的没错。小姐的眼睛怕是与医术无缘——
在采灵愣神间，秦木兹把红莲唤前来，“红莲，你悄悄去一趟风华殿，看看九殿下怎么回事？还有打听下九殿下是怎么中箭的？我要知道一五一十的过程。”
“是，小姐。”红莲应承，转身离开。
九殿下自蛊毒病发后就一直在风华殿安心休养，接近两个月没有在宫内走动，御膳房每天都会按时给风华殿送去食膳和汤药。
除了风华殿的人，几乎也没人在这两个月里见过九殿下，四殿下素来与九殿下走的比较近，阴山重伤后还未痊愈，去看望九殿下时被拒于门外。
他身边的莫书转达话语给四殿下，道是九殿下身上的寒魅蛊频频发作，身子过于虚弱，面容也特是憔悴，见不得人。不过还算安好，让四殿下莫担忧，等他身子略好了，便会到风月殿找他一聚。四殿下听了莫书转达的话，深深一叹，让九殿下安心休养就离开了。
宫内的人心照不宣的以为九殿下只不过是阎罗王面前吊着一口气儿的人了，风华殿本来偏僻，如今走动的人更是少，连一些宫人见了风华殿也绕着一圈走。生怕脚步重了，刚好碰到九殿下一命呜呼，莫须有罪名怪罪下来，掉了小脑袋多冤枉呀。
不过九殿下已经在宫内沉息了两个月，现在突然就冒出了中箭受伤的消息，宫中是严禁私藏兵刃弓箭之物，若是陛下允许也无碍。只是九殿下不是一直在风华殿休养吗，怎么会无缘无故中箭呢？宫中有弓箭之物，禁卫军怎么会没有搜查出来？秦木兹觉得此事有蹊跷。
晚上，秦木兹吃过膳食后，红莲回来了，她第一时间走进内殿向秦木兹低眉恭敬。“小姐。”
“恩，情况怎么回事？”秦木兹淡淡抬了眼皮子，“看着”她方位。
“九殿下确实中箭受伤了，奴婢在风华殿外看着宋老太医吩咐殿里的烧热水，烫毛巾，准备夹刀子，似乎很是严重。看了会儿就问了同样在殿外看着的宫女九殿下是怎么受箭伤的，她们说是九殿下看到殿院里那棵榛树冻了很多冰条，就想练一下射箭，把冰条当做箭靶，九殿下用的是弓弩箭，不知道哪个环节疏忽了反而射伤了自己。”
“奴婢后来又暗里向风华殿的宫女偷偷打听了，和她们说的一样。奴婢离开时，宋老太医从风华殿里走了出来，对风华殿的人说九殿下没事了。”红莲说完，就静静站着。
秦木兹挑了眉，九殿下练射箭反而把自己射伤了，这话道出来，能有几个人相信？弓弩箭是人工装箭，借力而发，爆发力很强，九殿下再怎么疏忽，也不会疏忽成眼睛看不见把箭头装反了吧。
“有发现风华殿有异常吗？”
“奴婢听小姐的命令在暗处里守了一天，也查看了九殿下练箭的那棵树，除了地上还有一些血迹，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就奇了怪，秦木兹可不会认为顾琰九真是自己疏忽造成中箭受伤。入冬以来，一切很是萧条，南晋的五个殿下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大殿下和四殿下阴山受伤，景亲王被幽禁，如今又到了九殿下中箭，下一个会不会是——五殿下了？
五殿下刚刚回京，这么一想，秦木兹猛然心惊，脑袋顿时清明了。如果她没有分析猜错，阴山上派刺客的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逐一除去南晋的每一位殿下！
陛下生有五子，大殿下为当今陛后所出。性子暴戾，是皇室的嫡长子，虽然百姓恨之入骨，不过天家之子，他们哪敢流露不满；二殿下生性阴沉，喜怒无常，掌握兵部官吏，对储君之位似乎不敢兴趣，也不排除他日后对帝位敢兴趣；四殿下是当今四大妃子淑妃所出，温软宽容，常为民谏言，在民间很有威望，深受百姓爱戴，朝中大臣有绝多数现在四殿下一边的；五殿下知书识礼、文武双全，还是一国之母所出，绝有可能会是一任储君。
不过陛下一直没有立储君，储君之位悬空着，本来陛下说要在今年秋猎上选取储君之人，可惜让刺客给钻了空子，大殿下和四殿下还因此受了伤，储君一事就搁浅了。储君一事搁浅是搁浅，总有一天又会提上朝堂的。然而如今状况看来，幕后那人目的真是为了除去每一位殿下，必然是不能让他们登上储君之位。
若是五位殿下都出了意外，对谁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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