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业林昏迷的第二天,陆知青把阿菲端上来的粥一汤匙一汤匙的送到陆业林的嘴边,此时此刻的陆业林已经完全不能自理进食,只能吃一些简单的流食度日,因为流食容易被消化所以喂食的时间要很频繁,大约是两个小时喂一次或者是三个小时喂一次。
平时喂食陆业林的工作都是阿菲在做,只是陆知青觉得这时候的陆业林是最需要自己的在他清醒着的时候没有将陆业林照顾的好好的等到不清醒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尽一尽本分。
勺子刚刚从碗里拿出来放到陆业林的嘴边,顾舜莉从身后推门而入,看见陆知青喂食陆业林的场景吭哧一声笑了起来:“真是罕见,大名鼎鼎的陆家大小姐竟然还会照顾病人。”
陆知青当然不为所动,手头上的工作一直不肯停下来,嘴角却无比冰冷的笑容对着身后自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顾舜莉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陆家养育了你十八年不也是没看出来你是个白眼狼吗?顾舜莉啊顾舜莉你可真是像极了你那个吃里爬外的父亲。”
当年顾舜莉的父亲也是那样,因为娶了陆业林妹妹的关系所以在路遥集团担任采购部的工作,起初还干得津津有味,等到时间久了人开始厌倦了之后却觉得生活百般无聊也总要有一些波澜,然后就和别的公司的销售部门联合一起在路遥集团为虎作伥。
时间久了采购过来的东西路遥集团几乎都用不上,陆业林一怒之下让他提前退休回到家中,谁知道临走之前顾舜莉的父亲又出卖了集团一笔巨大的订单,陆业林心善没有降怒于任何人,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顾舜莉原本就对自己的父亲严重的不满,再加上回到家中的父亲开始沾染上赌博的陋习原本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陷入昏暗之中。
还好在顾舜莉十岁的时候一切都解脱了,包括那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父亲,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父亲临死还要抓住自己的母亲,原本可以一人生还的车祸现场因为副驾驶上的人被主驾驶上的人紧紧抓住不放而一同丧生。
陆知青说这些话无异于踩到了地雷,原本还没那么愤怒的顾舜莉立刻红了眼圈颤抖的声音对着陆知青说:“现在笑未免太早了吧,陆知青你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这么嚣张呢。”
“什么都没有了?”陆知青又开始笑了起来捏起一张纸巾在陆业林的唇角擦拭了几下起身回头望着顾舜莉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人要居安思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哦?”顾舜莉用同样的笑容对着陆知青,从包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在陆知青的眼前晃了几下:“你说的居安思危就是这个?”
那叠资料在陆知青的眼前晃悠只觉得熟悉,等陆知青定了神才发现这个女人手上的东西竟然是她昨天交到刘伶手上的债券资料,陆知青刚刚想到这里脑子里哄然响了起来一阵阵如同机械被绞进钢铁里面的感觉,陆知青人生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所谓的当头棒喝,似乎周围熟悉的一切都成为陆知青生命中的叛敌,所谓的人生竟然是这样。
起身陆知青连忙将口袋里的电话拿出来拨通刘伶的号码,然而电话还没有打通便被一旁顾舜莉打开的电视吸引过去。
电视上,乌泱泱的一群人围簇在刘伶的面前,大大小小挂着牌子的麦克风伸到他的面前,他仍然如平时那样镇定自若只是平静的脸上弥漫出一丝不经意察觉的笑容。他面对着众多媒体的围攻用手将其中一家麦克风拿在手里镇定自若的说:“关于路遥集团继承人的问题你们有多少就问多少。”
话音刚落一个记者按耐不住先开口问道:“路遥集团的陆董身体状况怎么样呢?真的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已经成为植物人进入濒死状态了吗?”
刘伶丝毫不经过思考的样子靠近麦克风对着那个记者说:“陆董的身体状况我想医院那边早就给过各位答案,具体的内容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更重要的是,经过律师所的调查在路遥集团的名下没有子承父业的情况在。”
“也就是说陆董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法定的继承人不是她的女儿而是……”
记者还没说完,刘伶急忙回答道:“没错,一旦陆董有什么意外发生合法的继承人不存在,但是会让董事会选举出最佳的任职人选。”
刘伶一番话震惊了整个记者群,一帮记者私底下众说纷纭之后又有一个冒出来问:“所以现在董事会们举手表决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从来都没有插手过公司事情的陆家千金陆知青还是一向都有卓越成绩的顾舜莉总经理呢?”
“当然是顾舜莉总经理。”刘伶这时候的脸上才露出淡淡的微笑:“从前陆董就对顾舜莉总经理赞赏有加,并且不时的在媒体和大众面前说过如果他不再经营集团的话有可能会让顾舜莉总经理接手,而且经过我们的确认路遥集团根本就没有陆知青陆小姐的继承文件,而且在此之前金融风暴的肆虐让不少的企业倒闭路遥集团当然也面临了资金链上的问题,想必金融界的朋友们更清楚在那之后顾舜莉带领着全体员工做出的应对决策。”
如果那时候刘伶没有到家里来,没有看见陆知青脆弱的模样,想必陆知青也不会那么信任刘伶,没错啊刘伶和顾舜莉的关系是自己一早发现的不是吗?陆知青呆呆的望着墙上的液晶电视里面刘伶似笑非笑的模样,她突然有些恼怒,那天拿到资料的时候刘伶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怎么当时的陆知青就没有发觉呢。
三年可以让人了解另一个人到多久,这个一直自居陆知青未婚夫的男人在紧要关头竟然选择了暗渡陈仓,陆知青现在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不小心谨慎胡乱相信了他。
还不让陆知青来得及有忏悔的机会,电视机里的记者们又开始问:“刘律师听说之前的时候一直是陆知青陆小姐的未婚夫?但是为什么在陆小姐面临被逐出陆家的时候刘律师却选择站在了顾舜莉总经理的身边呢?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如果这件事情被陆知青陆小姐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们的感情有影响呢?”
做到这一步刘伶怎么可能不知道陆知青会知道这件事情,庞大的媒体惊人的网络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会被炒的火热,走到这一步刘伶自然知道万事不可回头了。
垂头,刘伶微微笑了一下满脸的自信对着发话的那位记者说:“一直没有对外公开的是,陆知青我们两个其实早就已经分手了,两年前刚刚在一起不久之后就已经分手了,众所周知陆知青与我不合的花边新闻总是出现在狗仔报纸上,刚开始的时候丝毫不回应也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特别尊重的原因。”
尊重感情?电视机前的陆知青似乎要笑出声音来了,回头她望了一眼仍然躺在穿上的陆业林,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还在清醒世界的陆知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清醒世界的路遥集团马山就要拱手让人,而她,陆知青,也要马上离开这个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舜莉关上了电视,将遥控器随手扔到陆业林的床上跳动了几下,对着身旁的陆知青说:“不要怪我太狠心,你也知道一旦那些人知道你和路遥集团还有关系的话后半辈子你都不会好过的,三十亿的外债你以为凭借着你自己的力量能够还?”
“所以你要把我赶出去吗?包括我卧床不起的父亲?”陆知青回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刺向顾舜莉。
原本顾舜莉是这样打算的,可有一句话叫不痛打落水狗,如果这种时候连陆业林也要赶出去顾舜莉觉得陆知青一定会恨极了自己吧,于是笑笑对陆知青说:“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舅舅,不看别的单单看他养育了我十八年的份儿上我也不能这样做吧。”
陆知青刚想开口说她还有一点良知,嘴刚刚张开门便有人推门而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隔着一层黑乎乎的墨镜陆知青清楚的看见那两个人的眼神落在顾舜莉的身上得到确认之后朝着陆知青走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两个人步步逼近陆知青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停止在陆业林的床边,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上前抓住陆知青纤细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拉。
用尽了全力想要挣脱两个人的魔爪的陆知青还是被他们轻而易举的从楼上拖了下去,打开门将她扔出去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