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路菲再不怀疑,这就是一颗人头,难道只是一件仿真的艺术品吗?可它又怎么会被人放在花瓶里呢?她看看花小容,花小容正蹲下身子,把那个人头拾了起来,看得路菲背后渗出凉凉的汗水。
花小容把那个人头在手上转了一圈,这是个女人,尽管干瘪的脸上没有化妆,但还是看的出来,她生前有多么美丽,真是……真是红颜薄命!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着的,原来眼皮上被人用大头针固定住了,那眼皮无助地被撑开,好像昆虫标本上那一片翅膀。
“好……可……怕!”路菲看着那人头,想要避开她的目光,但那里面又似乎有某种魔力,是哀怨,是深深的恨,还是……什么,总之,路菲没有闭眼,也没有躲开。
“可怕吗?她很漂亮啊!”花小容说着还把人头拿到路菲身前。
“是你的?”
“什么我的?我的头不是在我脖子上长着吗?”
“我是问这人头你是从哪里来的啊?”路菲想要知道这女人头背后的故事。
“你真的想知道?你又不害怕了?”花小容面带笑容,正是花容月貌,云想衣裳,花想容,和她手中的这颗人头不相上下,当然她是活的,更加鲜活,更加水灵。
“咱们是好姐们儿对吗?”路菲非常认真地看着花小容,在把视线从人头的眼睛上转移到花小容的眼睛上时,路菲感觉非常吃力。
“嗯,当然啦。”
“那你就不要瞒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个人头的呢?你一定是要想告诉我什么不是吗?”
“嗯,对不起,咱们坐下说!”花小容的神色的确是充满了歉疚,但是,她觉得现在不做的话,以后更加没有机会了,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手中还在把玩着那颗人头,人头上干涩的头发就像一堆乱糟糟的草堆在那里。
路菲也走到沙发前坐下了,不过,她跟花小容保持了一点距离,这距离可能就是某种隔阂的开始……
“我想了很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是今天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反正这个花瓶里的秘密最后还是让你发现了,如果不是那小伙子把这花瓶碰掉,你又刚好把它打破,我还没有勇气告诉你。”花小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倒希望你能早点告诉我。”路菲幽幽地说,她不想最好的朋友对她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花小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菲菲,我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你知道吗?我手中这个人头,是一个女人身上的,她的身体还没有火化。”
“为什么她会身首异处呢?”路菲问出这句话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发凉,某跟神经还腾地跳了一下。
“我干的!”花小容说完,站了起来,在空气中假象出一个人来,她抱着她的头,轻轻一扭,“咖……”她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右手呈刀型猛力一挥,“唰……”她噘嘴发出这美妙的声音,连耳廓都享受得微动了动。
“就这样,她的脑袋下来了!美丽的头颅!”花小容捧着那人头,眼睛放着精光。
路菲大骇,她等待花小容继续作出解释,她不该平白无故就把别人的脑袋砍下来的,她一定有原因的!
“你很奇怪对吗?我为什么要把这女人的脑袋砍下来呢?”
“哈哈……”花小容笑起来,但这笑声在路菲听来恐怖异常,整个别墅此时都充满了这笑声。
“其实这个女人跟我没有一点冤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她死,就会是另外一个人,我只是比较有机会对她下手而已!”
花小容又把人头举到路菲的面前,“你看,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她死不瞑目,她阴魂不散,但我不害怕,我还把它放在花瓶里,这正是所有计划的一部分,我要让它有朝一日从花瓶里出来!”
路菲疑惑地看着花小容,她越听越糊涂了,这个好朋友处心积虑做这件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哈哈!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花小容的眼神变得凄迷起来,她幽幽地接着说道,“我为了他,那个我深深爱着的人,龙潜水!!”
龙潜水??这真让路菲没有想到!“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会是他?咱们是一起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还只是SAA的副科长嘛!他说他的理想是做科长,我当然要帮他了!”
“你怎么帮?难道他叫你杀人?”路菲气得牙齿打战。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会是情敌!
“他干的是号称正义的事业,怎么会叫我去杀人呢?杀人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这可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对了,说到这里,你最好跟我上阁楼看看……”花小容说着起身上了楼梯,见路菲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笑。
这笑容可以迷倒多少男人呢!路菲暗自心惊。为了龙潜水,为了花小容心中的秘密,她也要跟上去看看。豁出去了!路菲站起来,跟在花小容后面。
阁楼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大箱子,花小容把箱子盖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长刃的钢刀来。
“你要干什么?”路菲心惊肉跳地说。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你是我的好姐妹嘛!我敢对你说,就是相信你,所以,你现在也要相信我,这把刀是凶器,我就是用这把刀砍下那女人的脑袋,这就是那起无头女尸案,SAA的前任科长没有破案,他走人了,不知道潜水哥能否破案,为了他的事业,我可以牺牲一切。”
“我……无法理解……”路菲摇着头,眼中的好姐妹越来越不像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了。
“唉!”花小容短叹一声,“爱情有的缠绵悱恻,有的又炙热疯狂,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让人理解,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更渴望正常的恋爱,如果能和潜水哥依偎在美丽的湖滨,看着湖中皓月的倒影,让皎洁的月光冰凉你的肌肤,让爱人旖旎的唇温暖你的心,那该多好……”
“你看,这是我们三人照的合影。你和潜水哥都笑得很阳光,只有我,脸上充满了阴郁。”花小容把一张镶了镜框的照片递给路菲。
路菲接过来一看,照片上还有洇湿的一点,她抬眼看看花小容,那是她刚刚落下的眼泪。
花小容用面巾纸擦了擦眼角,接着在箱子里又翻出一条长长的绳子,三股的白色麻绳,还很有弹性。
“我曾经用这条绳子上吊,没有死成!”花小容哽咽地说。
路菲轻轻拍拍花小容的肩膀,“唉,你这又是何苦?”
“没办法,我也不能控制自己。没有死成,我以为这就是天意,老天还不让我死,或许,我可以让我心爱的人幸福,反正我的这一条命就是他的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我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牺牲他人的生命!既然潜水哥喜欢离奇的案件,那就由我来制造好了!无头女尸案便在这样的心情下被策划出来,细节我不说了,非常完美……没有人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路菲问。
“其实她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一个路人,一个可怜人,她的亲人似乎抛弃了她,令她孤身一人,即使她死了,也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或许她死得很远,但她就那样孤单地活着,难道就快乐吗?你看,她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花小容把那女人头放在一张椅子上,凝视着她,她被大头针撑开的眼皮下散发着幽怨的光芒。“她有我陪着她,我总是跟她说话,她能听到许多故事,我跟她讲我有多么的爱潜水哥,每次讲完,我都会哭,她也跟着我哭,她流出的眼泪跟我的越来越相像……她应该已经原谅我了,原谅一个深情的女人,她也一定喜欢那个花瓶,多么漂亮的家啊,在我没有把她拿出来的时候,她就舒服地待在里面,享受她曾经的安静生活,没有人打扰她,没有人再伤害她!”
路菲听得心中难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她只是想离开这阴森的别墅,离开这个好姐妹,离开这个凄厉的女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