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歌吃惊的望着云思安,“王爷,您这意思是……”
“我想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
“啊?”伊歌懵了,云思安想收她为徒?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怎么?你不愿意么?”不等伊歌回答,云思安好像先不高兴了,“好些个人挤破了脑袋想认本王为师,本王还看不上他们呢,今儿上赶子要收了你,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愿意,你难道不怕死么?”
云思安发怒,根本不用在脸上表现得多明显,只要看到他那瘆人的异色双眸,就够吓死人的了。
“臭丫头,本王在和你说话呢,你走什么神儿?”
伊歌看着云思安,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云思安有些不悦的瞪着她。
伊歌强忍着笑,回道:“素来外人口中的八王千岁,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高冷邪魅范儿,动一动指头都能杀死一大票人,却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呃,傲娇又和蔼可亲。没错,妾身对王爷就是这样的感觉。”
“素来?”云思安挑起了一侧眉梢,“都是什么人这样说本王的?”
“既然是素来,当然不止一两个人了,而是长年累月形成的。还有,刚刚王爷问妾身是否怕死?妾身的回答是,既然这条命是王爷所救,那么就算被王爷杀死又有何不可?”
伊歌突然看似无畏的与云思安直视,三次短暂的接触,她大概的摸清了这位摄政王的脾气。如果一味的顺从他,难保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反倒是恰当的逆鳞而抚,说不定会让云思安多一丝玩性,不会过于的难为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嘁!”云思安冷嗤着瞥了眼她,“说什么认得本王就是救你命的黑衣人,却连声音都听不出来,若不是因为这手上被狗咬过的牙印,恐怕这辈子你都不知道那黑衣人就是本王吧?”
伊歌深低着头,态度诚恳道:“王爷教训得是,妾身确实没敢把王爷与黑衣人联系在一起,毕竟不符合您的身份。”
云思安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瑞海沉不住气了,喝道:“混账,竟敢如此诋毁千岁爷!”
冷不丁的一嗓子,吓得伊歌身子一抖,这管事公公的态度反差也太大了。
“瑞海,你这尖声尖气的突然一吼,瞧把人家尚书夫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是不?还不快点赔个不是。”
被云思安这么一说,瑞海的态度立刻大旋转,微微俯身致歉道:“老奴越举了,请尚书夫人见谅。”
“公公言重了,您教训的没错,都是伊歌的错。”她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不是那么认为的。
云思安和他的管事公公明摆着一唱一和,回想一下,原来是她刚才那句“王爷,请您自重”惹到了人家不开心。
“本王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还没等伊歌反应过来,云思安已经回到了他那十分炸眼又气派的十六台大轿上了,直到他的轿子远离了视线,她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始终没敢吭声的玉竹,踉跄的跑过去扶住了双腿有些发软的伊歌,“大小姐,你还好吧?”
伊歌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咱们去看看星竹吧。”
“是。”玉竹搀扶着伊歌,向医治星竹的地方走起,她还忍不住的问:“大小姐,婢子刚刚隐约听到你和八王千岁的对话,那个什么黑衣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伊歌眉头微微一皱,戒备的左右看了看,“玉竹,怎么星竹不在,你也学会了她的口无遮拦了呢?”
玉竹委屈的低下头,“婢子还不是因为太过担心大小姐了嘛,大婚那日姑爷留宿在外也就罢了,怎么还混进了黑衣人?而且那个人竟然是摄政王,他还出现过咱们将军府里?还有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怎么回事儿?大小姐,看在婢子如此为你担心的份儿上,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玉竹吧好么?”
看着玉竹一脸渴求真相的模样,伊歌轻叹口气,“罢了,或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事,瞒你们也是瞒不住的。但是你且等等,回去之后四下无人了我再告诉你和星竹,咱们也好为日后做个打算。”
今日与云思安正面交锋,让伊歌心里有了想法。既然这个邪魅王爷没事儿就爱去臣子们的府里转悠转悠,又说什么要收她为徒的话,看来这颗钉子盯住她是很难拔出去了。
况且,如今伊歌身边还有两个据说身手不错的丫头监视着呢,难怪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知道大婚之夜明逸不在婚房。
……
飞梁画栋、精雕细琢的赏心阁,一缕幽香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散。云思安侧卧在珠帘垂落的碧屏后面靠窗的榻上,青丝自然的披散在华锦的袍服上,单手托着腮眸光微微低垂,狭长的异色双眸观赏着窗下园子里种植着的清一色的白色不知名的花朵。
瑞海走进来,微微挥了下手示意侍候着的人全都出去,赏心阁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伺候着。
“瑞海,你知道这花朵叫什么名字吗?”云思安慵懒的声线妖魅又好听,却给人一种似乎张张嘴都累得很的感觉。
瑞海微笑,回道:“恕老奴愚钝,虽说王爷您每年都亲自悉心照顾着这些白色的花,却从未提过它们是何品种,所以奴才无从得知。”
“是啊,本王从未提起过,竟然还那么执着。”云思安声音低柔虚无缥缈一般,可是他的眸子里,有幽色的光忽地一闪,“这花叫白蔷薇,是本王曾经最要好的一位……朋友所种。”
瑞海看着云思安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多嘴的问他是什么样的朋友。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想说的事儿,就算不问也会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白色的蔷薇,代表着纯洁与世间一切的美好。可是那些已经全都变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本以为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瑞海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他不知道云思安说的是何人,但是从他的描述可以听出一定是个女人,而且那个人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念怀。
“瑞海,你不觉得好奇吗?”云思安突然看向他问道。
瑞海一怔,连忙弯下腰低垂着视线,“王爷的事情,老奴可不敢越举的去好奇什么,更不敢揣摩王爷的心思。”
“也就是说,其实你确实很好奇对吧?”
瑞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俯首道:“王爷,您真是要折煞奴才了。”他刚才的确有些走神儿了,才没经过的大脑的说出那样的回答。
“行了!你给本王起来,别总跪呀跪的膈应本王了行吗?”云思安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今天那个根本不像尚书夫人样儿的小丫头,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瑞海应了声是,“那位尚书夫人确是与其她名门贵女不同,王爷若是有什么想法,命人直接将她弄来不就行了?何必如此费心思呢?”
云思安修长的小手指轻撩了下耳畔的发丝,万般妖魅的勾起一侧嘴角轻笑,“那样子该多无趣,本王可没打算像是与别人那样跟她随便玩玩。”
“话说回来,若不是本王那日去伊云天的后宅溜达,凑巧救了这个还没怎么开窍的小丫头,今儿也就不会发生这样有趣的人可耍咯。”云思安说完,不禁自娱自乐的笑起来。
瑞海看着他那精美带着笑意的俊颜,止不住的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他服侍云思安快二十年了,自家主子有着什么样的恶趣好,他这个做贴身奴才的还是很清楚的。那笑容绝对不是善意的笑,而是锋刃即将出鞘的讯号。
……
天色渐暗,御花园的花宴也到了尾声。整个过程下来,除了最初时还见到过明逸,之后一直回到右丞相府,伊歌都没再见到过他。
“姑爷也太不像话了,至少做做样子也行吧?”星竹额头上缠着遮盖伤口的绷布,可是嘴皮子还是如往常那般利落。
伊歌叹了口气看着她,“我瞅你已经没事儿了是吧?这都进家门了还胡乱说话。”
星竹扁着嘴摸了摸还在痛的额头,苦瓜着一张脸道:“婢子还不是在为大小姐鸣不平嘛。”
伊歌拉起星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和玉竹一样都是为了我好,咱们不说这个了成吗?”
玉竹一把拽过星竹的手,又看似用力的掐了下她的脸,“好你个不知羞的丫头,雅雀的翅膀长硬了是不?竟然还让做小姐的安慰起你来了?”
星竹捂着脸手指着玉竹,“呜呜!大小姐你看,我都受伤了玉竹还欺负我,真是没人性!”
伊歌看着自己的两个忠心不二的丫鬟,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至少她这十几年没有白白虚度,还能有如此护着她为她着想的姐妹。没错,虽说星竹和玉竹是奴婢,但是在伊歌的心里面,她们两个小丫头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