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蛇梁子供奉的黑白双蛇不但活了过来,竟然还和传说中走蛟的情况很像,莫非这两条蛇真的要走蛟了?
此刻黑白双蛟驭水而来,黑蛟当先,阴气滔天,我匆忙避开,等它游近了一看,发现它头上还真的有一朵红冠,瘆人的紧。
格老子滴不会真的是蛟吧?我心中一抖,感觉小腿都有些发软。
我难以置信,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蛟这种神秘而又强大的生物吗?不过心念一转,我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天的时间,我见到食魂吞尸的血魈子,也见到了生于黄泉的幽冥树,更是有眼前这么庞大的骨架,真要说有蛟的存在,倒也不是没可能。
当黑白双蛟飞速游来的时候,骨架似乎极为愤怒,只见其庞大的白骨手掌伸出,携着滚滚浓郁的煞气拍向了双蛟。
那攻击虽不是针对我,但其中蕴藏的煞气却让我感受到其中的威力,若是这一掌落地,只怕其中的煞气就能让我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不过面对骨架的手掌,黑白双蛟并未后退,只见其高高立起,吐着腥红的蛇信子,抬起尾巴就扫了过去。
到了这一刻我心中终于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溪水村三阴聚煞之局并非养煞,而是镇煞。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就是蛇梁子中出来的白蛟。
黑蛟属阴,但白蛟却属阳,如果只是三阴聚煞镇压这骨架,那白蛟的阳气肯定会影响大局,但为什么我爹又要将白蛟藏在其中了?
而且,按照冯叔所说我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为什么又会被血魈子所伤?
三阴聚煞的局是他设的,那幽冥树也是他的安排,为什么他又会被幽冥树吞食了了?
再者,三阴聚煞的局,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被破了?
容不得我多想,那骨架此刻已经和黑白双蛟战在了一起,我躲在一边看着这场诡异的战斗,不敢出声。
不过让我还是没想到那骨架的厉害,这两条蛇虽然大,但最终还是有些架不住骨架,那骨架将黑蛇死死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却又向我抓了过来。
人在生死之间往往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力,此刻的我就是这般。眼见骨架又来了,我一声嘶吼从地上跳起来,发了疯似的向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可我的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骨架的煞气,只消几秒,只怕我就会被煞气侵蚀,成为一堆白骨!
不过就在我心生绝望时,那白蛟身子一摆,却是一尾巴把我抽飞了出去,刚好避过骨架。
我心中一个激灵,骨架不顾被黑白双蛟困住也想要夺走我,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此时,黑蛟似乎焦急了起来,不顾骨架的攻击,绕着身子缠上了骨架,不断的收缩,似乎想将骨架给绞碎。
而那白蛟更是身子一动,将我给卷了起来,向着蛇梁子游了过去。
凡是抓过蛇的都知道,这家伙肌肉力度大得很,此刻我被白蛇卷着,怎么着也挣扎不开。
可怜蛇梁子是村里最高的地方,一路上都是碎石子杂草,又是大雨滂沱,我被它拖着,全身都被刮得生疼,但偏偏勒得紧,叫都叫不出来。
我以为自己就要遭到白蛇的毒口,但它把我拖到一半却又停下了,而几乎同时,我听到一道巨大的声音传来,就像是山崩地裂一样,而我身下,也是传来一阵抖动。
我匆忙转头,大雨中只见村子西边的山沟子里竟然冲出一股山洪,泥沙俱下,向着村子淹没了过去。
而随着山洪的冲出,那整个山坡都是开始往下滑,巨大的响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滑...滑坡?”我惊恐的看着那不断下滑的山坡和巨大的洪水,如果等着山坡滑下去,只怕整个村子都会被毁去大半!
“不要啊,不要啊!”意识到严重性,我的心瞬间急躁了起来,溪水村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难道就要这样没了?
我发疯似的向村子里跑去,似乎觉得我跑回去,那滑坡就能停下来一样。
但是我并没有跑过去,因为白蛇再次缠住了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山坡在电闪雷鸣中轰然倒塌,而整个村子在一片倒塌声中,淹没大半,屋舍几无。
我怔怔的看着已经淹没的村子,尽管耳边依旧雷声不断,大雨洗刷着大地,但我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眼泪和着雨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没了,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就这样没了。
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天不收地不留,不知去向何方,不知魂归何处!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到风停雨止,我才慢慢缓过神来,这时候黑白双蛇和那骨架已经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黑白双蛇为什么活过来了,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救了我,更不知道那骨架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我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和我爹有关。
看着已经覆盖上烂泥的村子,我知道,溪水村真的没了。
摸了摸身上,还好临走时带的东西都还在,短时间内不会被饿死。
抬头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峦,再低头看看已经不存在的村庄,我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跪在地上向着溪水村重重磕了几个头。
生活在其中的时候我从未觉得它有多重要,如今要离去,我才发现,这生我养我的地方,竟是这般不舍,留恋。
“爹,我听你的,离开这里。我走了,你也保重,我知道你还没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再次磕了几个头,我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天边白光闪耀,晨露未晞,我挥了挥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出数步,忍不住再次回头。
溪水村,我还能再回来吗?
......
渝州山城,地处华夏西南,这里群山连绵,高低起伏,一年四季,俱是难得的山野景象。
巫山山脉横穿与此,虽不如太行横断,但究其根底,却也大有一番来头,古时巫文化的中心,便是起源于此。
而山野之中,更是流传着诸多动人的传说,千百年来吸引无数文人骚客,探险猎奇者。
我虽然从小跟随我爹行走村里,也无数次想翻过层层的山脉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我活到十八岁,却从未走出过大山。
此刻我已经连续走了一天,可映入眼中的,却依旧是连绵的山峦,重重叠叠,看不到尽头。好在我身上的干粮还在,不至于饿死荒野。
不过看着天边徐徐落下的夜幕,我的心也泛起了一丝苦楚。这荒郊野岭的,如果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一夜的时间,只怕难熬。
拖着疲软的身体再次翻过一道山梁,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不过似乎是老天垂怜,我看到山沟里面,出现了一盏灯光。
那灯光来源于一座小茅屋,虽然不大,但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我心中一喜,如果能够在这里寄宿一晚,也好过在野外被蚊虫叮咬,野兽觊觎。
茅屋只有一扇木头连起来的简陋栅门,透过栅门,我看到那盏灯光更加明亮了。但隐隐之中,我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我心道自己疑神疑鬼,不再多想,张口就冲着茅屋里面喊到:“有人在吗?小子路过这里,天黑了,打扰一下,能不能寄宿一夜?”
我的声音落下,就看到屋里的灯光微微闪了闪,随即茅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年逾花甲的慈祥老爷爷走了出来。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娃娃哟,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快进来快进来。”
山里人淳朴,看着老爷爷一张慈祥的脸,我心里也是一股温暖,窝心得很。
“谢谢啦爷,这荒郊野岭的,还好由您让我寄宿,不然我可要在山上睡一夜了。”我跟着老爷爷进屋了,屋里很简陋,但好在干净利索。
老爷爷呵呵一笑,将灯放回桌上,笑着说到:“哪里的话,这大山里头,谁出来没个着急的时候。老头子我儿女都不在,好不容易遇到个小娃娃,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遇到这样的老人,我心里也敞开了,聊了几句,困意来袭,便在偏房中的茅草床上躺了下来。
就在我躺下的时候,目光一侧,看见床前不远处摆放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柴刀边上,堆着一小堆砍好的干柴。
我心想着老爷子倒还健朗,这么大岁数了还亲自砍柴,真不容易。
想着想着,我双眼一拉,全身疲惫一起涌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嗤嗤...嗤嗤...”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一阵摩擦的声音,那声音由小及大,我翻了个身,最后还是被吵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在我床前,老爷爷正背对着我,就着油灯身体不断前后起伏,随着他身体欺负,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随之传出。
“爷,这么晚了您这是在干啥呢?”我双眼迷糊,有些疲惫的说到。
“磨刀。”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响起。
“大晚上的,磨刀干啥?”我越发不解。
“干啥?磨刀当然是砍柴啰。”。
“砍柴?这么晚您上哪去砍柴呀?”
“不用上哪儿,你就是柴呀!”老爷爷停止动作,随即站起身子徐徐转了过来。
“你...”看着眼前的人我全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儿。
只见站在我身前的,哪里还是那个慈祥的老爷爷,分明就是一个血肉模糊,脸上生蛆,骨肉都已经腐烂的狰狞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