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帆没有想到，生死关头，一心护了自己多年的哥哥居然也和自己刀剑相向！
可是，他不是姜荣，他自问还不能做到如此绝情绝意！当年哥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知道今天自己若不死在哥哥手中，就凭所作所为，也不会逃过素素的惩罚。那么既然如此，躲与不躲又有什么区别？
“哥！”
现在，眼前这一幕让素素也有几分错愕！那姜荣根本不是为了杀姜帆！就在姜荣的剑要刺进姜帆的胸膛时，他忽然手腕一垂，然后撞上了姜帆的剑尖！
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的最后一撞，自然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姜帆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一秒还满面杀气的哥哥就这么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他胸脯的起伏往外涌出！
“白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我已经……抵……抵命，不要为难……为难二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姜荣艰难地把手抚上姜帆的脸，最后的目光中说不清是悔恨还是自责。
要是当初，他们兄弟二人不要离开那个镇子就好了，活得艰难点，也不会面临现在生死相隔的痛。
姜荣用尽最后气力看着自己的弟弟，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自己脑海里：他现在才十几岁，只是自己再也不能参与他以后的任何成长了，可笑他想着替弟弟进入组织内部，求得有一日自由了和弟弟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娘，对不住了……”姜荣的手越来越轻，放在姜帆面颊上没有任何的力度，就连仅有的温暖也在一点点散去。
“哥哥！”
姜帆终究是喊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无力地垂下，手掌上还有素素用匕首穿出的血痕。
“还我哥哥来！”
姜帆已经是泪痕满面，他顾不得考虑太多，拿过哥哥手中的剑，如狼似虎般扑向素素－－都是她！都是她！
素素冷哼一声，洁白的手指毫不费力地就夹住了刺到自己眼前的剑刃，手中微微用力，已经将那剑尖直接折断。然后她站起身来，手掌直接握住剑身奋力一扯，姜帆站立不稳连人带剑就扑向前来，素素微微斜身避开姜帆，右脚毫不留情地踏在他的后背之上。
“你若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杀了大巫师？”素素瞥了一眼兀自挣扎的姜帆，脚下力度又重了几分，左手也不含糊顺便从他身上扯下一片布料将刚才受伤的手细细包扎了，这才挪开脚来，道：“你且看清楚，杀你哥哥的，当真是我？”
“若不是你逼迫，哥哥也不至于……不至于在我手中……”他说到最后已经再次哽咽，一双眼睛通红，牙关因为恨意咬得太紧都有些红到发紫！
素素看着自己伤了的手，心里盘算着似乎有点不太划算，可是脚下却不含糊，又是一脚踩了上去，生生把正要爬起的姜帆再次踩了个“狗吃屎”。
“你是不是忘了姜荣临终的话？他若不是为了保你，何至于此？”
感受着姜帆在自己脚下的不甘，素素心中叹道：这才是一个心里充满仇恨的少年，当初的姜帆恨意哪有现在明显？这样的人，才是自己需要的人！
“你要怎样？”姜帆毕竟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黑暗生活，素素的话让他那颗疯狂的心多少有了些冷静，况且现在自己还在人家脚底！
“你若有心跟我，我定然能替你哥哥报仇。不要忘了，你哥哥要是不加入这样的组织，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素素的话再次像一把大锤击打在他的心上。
是，哥哥要是不加入这个组织，就不会有今天！但是，就因为哥哥加入了，就活该送命吗？
姜帆的眼眸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滔天恨意，可是在他心里就是素素一手逼死自己的哥哥的！
“醒醒吧，你只不过是没有本事应对那么庞大的组织，所以才觉得我是仇敌，毕竟杀我看起来更加容易一点。不要用我来掩饰你的懦弱！”
素素可是曾经赫赫有名的特工啊，这种攻心计她用起来得心应手，但偏偏句句都直扎姜帆的心窝。
是因为我太弱小了吗？是因为我胆怯吗？他的心里因为素素的话而一遍遍问自己：似乎因为有了哥哥，他就以为风风雨雨都该哥哥扛，也有哥哥扛。
但是现在呢？要是自己真的足够强大，不就应该杀了素素，铲平那个组织吗？为什么现在在别人脚下，连翻身也不能够？
这一遍遍的内心拷问让姜帆陷入了怪圈，他走不出去，他不知道究竟是该责怪谁了！
“你哥哥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可是你想想，当初下达这个命令的是谁？组织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你的敌人吗？”
素素的话适时地响在了姜帆的耳畔，他现在脑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声音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软弱，嘲笑自己的无能，还在指责自己的不分善恶……
“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素素的耐心等待中，姜帆突然大喝一声，缓缓闭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他红肿的眼睛再次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