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狼静处一亭中,气氛和谐。
风划过湖面,荡起轻微的涟漪,一圈圈靠近。
沈阙低头垂眼看着波痕,内心犹豫着,摇摆不定。
跟着身边这个靖王爷以后肯定麻烦不断,甚至能否保命都会成为未知数,可若是离开吧,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天大地大又有何处能容她?
而在轮椅上静坐着秦辞玉,伸着手不断地抚摸沈阙的头,掌心的柔软舒适让他贪恋,甚至是那一丝冰凉都让他舍不得停手。
秦辞玉见沈阙一直动也不动地趴着,很无聊似的垂着头,出言提议道:“出府去玩?”
沈阙扭过头,不解地看着秦辞玉。
只见秦辞玉表情清冷,解释:“今天是元日,有庙会。”
言下之意就是会很好意思。
沈阙并不知道秦辞玉把她的沉思看成了无聊,所以带她出去解解闷,正诧异他这样的人怎会喜热闹,但还是起身跳上秦辞玉的腿,表示愿意去。
秦辞玉见状摇着轮椅,缓缓离去。
这次没有像来时那样走大门饶半天的路,而是走了小门,不多时便出了府。
府外的小巷空无一人,唯有风声萧瑟,落叶被卷起翻飞,沙沙作响。
出了那个小巷,眼前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路上行走的人们的脸上溢满了喜气,一致地朝和秦辞玉相同的方向走,时不时会有穿着朴素的老百姓对秦辞玉热情一笑,贺句:“新年好!”
而秦辞玉面无表情却礼貌点头,回道:“新年好。”
沈阙惊讶地看着,难道这城里的百姓都不认识靖王爷吗?
他是有多低调?想着,沈阙抬头望着秦辞玉,面上波澜不惊,与一月前殿上初见时那种温润柔和,时刻挂着笑容的模样不大相同。
或许现在才是真实的他吧?没有无尽温柔的浅笑和刻意的隐忍,淡淡的疏离之感隐于眉心,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
“快看快看,那位公子好生俊俏……”不远处,一个年近碧玉年华,剑眉星目的姑娘低呼。
“……只可惜患有腿疾……”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圆脸姑娘惋惜地摇摇头。
“腿疾……不会是庆华街上的那位……”剑眉星目的姑娘惊喜地眼前一亮,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爱慕之情。
“你傻啊,又不是天下所有腿疾的公子都是王爷啊……”圆脸姑娘两眼一白,“……快走吧,去晚了就错过舞龙灯了,摸不到龙须你就后悔吧!”
剑眉星目的姑娘陪泼了冷水,撇撇嘴,妥协道:“好啦,快走吧!”
说罢,两人携手小跑走了。
沈阙听得一字不漏,为那姑娘摇头惋惜,真可惜她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庆华街上的那位”靖王爷。
她的夫君果然不一般,身残依旧魅力大啊。这般想着,沈阙带着调戏的笑意仰头偷看。
哪知秦辞玉正好低头,深邃迷人的双目冷静地看着她,正好对上沈阙的笑颜,沈阙吓尿,刷的把头扭开,拱背缩头,无限心虚,刚刚猥琐的表情应该没被看见吧?
秦辞玉早把沈阙所有的表情动作收入眼底,微微惊奇雪狼竟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好奇之余,眉眼变得柔和起来,唇角隐隐有笑意。
它心虚的样子真是可爱。
拐个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咚咚锵的敲锣打鼓声,人山人海中的欢声笑语响成一片,热闹不凡。
沈阙大老远就隔着一层层黑压压的脑袋看见一条通体金色,镶嵌着火红鳞片的龙,欢舞跳跃,从人群间窜梭而过,有许多的大手小手尽力向上伸,抚摸龙身,以求吉祥平安。
沈阙前世从未经历过这种热闹的庙会盛事,仿佛被前方喜悦的人们所感染,也是激动兴奋。
看了好一会儿,长长的龙身才消失在那个街尾的拐角处。
锣鼓声愈来愈微弱,人群紧跟着金龙,也渐渐离去。看样子这金龙是要按既定的路线绕城一圈。
沈阙还遥望着人群,头也不回的反手戳戳秦辞玉的胸膛,示意他跟上去。
秦辞玉却转了个向,朝反方向行去。
沈阙不乐意的瞪着秦辞玉,这么远远看了会儿就要走了?
秦辞玉不用看就知道她一定很不满,解释道:“我们来晚了,挤不进去的。”
沈阙瘪嘴,她又没指望挤进去,远远跟着也好啊!
秦辞玉没有再说话,轻车熟路地穿梭在狭小的巷陌里,渐渐两边的屋子越来越少,路面有了坡度。
两边的房屋彻底不见,路旁只有各类的树木枝干,和无名枯草。
沈阙疑惑地东张西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越走越偏僻?
走了半晌,前方的路上接碧空——断了,靠近,才知这是一个不高的断壁,下方是一片辽阔的空地。
沈阙伸长脖子望望前方,再抬头望望秦辞玉。干嘛,他这是要跳崖自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