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玉和沈阙皆是一愣,太后怎么会让他搬回来住?
“现在的皇城比之以前,可安定了不少,这也多亏了肆儿,”太后又提到秦肆玉,顿了顿道,“辞儿搬回来住也能静心休养,有何不好的?”
秦辞玉拒绝道:“儿臣在碧水住惯了,怕是适应不了在这儿长期生活。”
当初这么果断地送他走,现在竟会主动要求他回来?傻子都明白这其中定有猫腻!
“可哀家见不着你,想念的紧。”太后不开心地微微沉下了脸。
“现在不正见着了?”秦辞玉反问。
“辞儿不是很快就会走吗?走了就又剩哀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说着不等秦辞玉接口,就自己反驳自己道,“……那倒也不是,还有肆儿陪着哀家。”
辞儿,肆儿。同样是亲昵的称呼,太后喊来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不同的亲疏。
难道真的,皇帝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又是皇室偷龙换凤儿子掉包的把戏?沈阙很想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肆儿一个人理朝纲,治偌大江山社稷,也辛苦,你若是回来了,还可以帮衬着点。”太后又道。
当初把他送走,扶持秦肆玉上位,现在如愿了,又要他回来帮他理朝政?秦辞玉暗里觉得可笑至极,呵呵笑着不说话。
沈阙想着,这太后三句不离皇帝,一口一个肆儿的,像是在强调些什么……比如提醒秦辞玉这江山是秦肆玉的江山,不是他的,他碰不得?明面上说是他在碧水住久了该回来了,或许实则是在说他不过是边城闲王,要懂得安分守己?而且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太后自始至终没有关切一句秦辞玉的腿到底如何了,这样的母亲,当得真真是失格。
而且……沈阙扭头看见秦辞玉轮廓分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她虽然不确定这回猜的是否准确,但若是她都能看出来的,他岂会不知?
那未免也太叫人心寒了!
屋内的气氛霎时间有些僵冷和生硬,太后和沈阙都看着秦辞玉,秦辞玉却垂着头一语不发。
也就在屋内的人忍受气氛的僵硬的同时,屋外的守门太监突然高声尖利地叫喊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一身亮堂黄袍的秦肆玉应声而入,身后还尾随着一个凤仪红袍的女子,应该就是皇后不错。
沈阙打量着皇后,一身宽大的的凤袍下可以看出她娇小的体态,青丝绾起梳着中规中矩的如意髻,小巧的鹅脸蛋白里透红,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不敢抬起,给人软绵绵很好拿捏的感觉。
秦肆玉阔步走到太后身前,俯身行了个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也对太后行礼,怯怯地道:“臣妾,见过太后。”
太后弯着眉眼,看着身前两人笑得和蔼,对秦辞玉道:“母子之间哪来这么多的礼?”
相同的话语让秦辞玉和沈阙齐愣,但一人一狼都名学感觉到太后的前后态度截然不同。
太后方才对秦辞玉说的时候,带着哀怨和疏离,还有几分身为太后的端庄,而现在对秦肆玉说这话,却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沈阙注意到身边的秦辞玉身体一僵,最后僵着身体朝秦肆玉行礼:“臣见过皇上。”
她对太后的厌恶,顿时飙升到百分之两百,也不对秦肆玉行礼,就冷眼看着。
太后狭长的凤眼微挑,轻蔑地盯着沈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狼怎么不对皇上行礼?刚刚不是对哀家行了吗,难道还不会?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
沈阙听了顿时有些火冒三丈,一双眼睛怒视着太后。
若不是秦辞玉在这里,碍着他的面子,她非扑过去咬死这个外表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妖婆不可!刚刚一直跟秦辞玉说话,一副完全看不见她的样子,现在倒有空骂起她来了?
秦辞玉的眸冷如潭水,深不可测。众所周知,他接手沈阙时,她不过是一丁点大的雏狼,她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太后不可能消息闭塞到连这个都不知道,所以骂她没有教养,其实就等于在骂他。
秦肆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阙,看了许久才道:“无事,毕竟这雪狼还小,不完全懂规矩。”
沈阙闻言,忍不住低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但却被秦肆玉给捕捉到了,换来他更充满兴趣和戏谑的盯视。
皇后注意到秦肆玉一直盯着沈阙看个不停,也好奇地打量着沈阙。
这只会说话的雪狼,她自然是听说过。
“咳咳”秦辞玉清咳,眼睛却看着别处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似的。
秦肆玉听了一笑,这才别过眼,看向太后,道:“母后,儿臣本为靖王准备了接风宴,但听闻他来了您这儿,所以儿臣就想,不如趁这个机会咱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为靖王接风洗尘吧!”
太后大笑着直点头,连连赞叹道:“好、好。”
“儿臣来之前已经传了御膳房,御膳房做好膳食就会送上来,不过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我们先去坐着吧。”秦肆玉道。
“好。”太后应道,抬起手,秦肆玉立马上前去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一齐向雕花园桌走去。
一旁的皇后看起来相当温顺,一语不发,跟在他们后头迈着小步走去。
沈阙也要跟过去,才走了两步,回头却见秦辞玉还待在原地。
“你还不过来?”沈阙朝秦辞玉低声唤道。
秦辞玉回过神,朝沈阙弯眉轻笑几声,摇着轮椅,也缓缓跟上。
见秦辞玉摇着轮椅过来,一个宫女连忙搬开原本放在位置上的圆凳,好让秦辞玉的轮椅坐进来。
太后、秦辞玉和皇后皆已就坐,沈阙也过去,自然无比地跳上其中一把圆凳,双爪趴在桌上。
沈阙还没有坐稳,就听见坐在她对面的太后冷声呵斥:“下去!一个畜生也敢上桌吃饭,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