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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席平远初次登台

最让晓凝无法忍受的,就是老太太的小市民小势利思想。

都说市井小民最难缠,那种根深蒂固的小市民思想亦最难改变,章家老太太自己一生也算是苦多甜少。

虽然常年住在市区,一直生活在城市里最底层,可是却骨子里对农村人有一种偏执的歧视。

大概只有在长年累月修地球,跟泥巴石头打交道的乡下农民面前,她才能找到几分自以为是的傲气。

就像生活压力奇大的繁华都市里,公司里小领导受了老板的训,回头把气撒在小职员身上,而可怜巴巴的小职员为了饭碗闷头受着,转身回家,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大尾巴狼,对着家里逆来顺受的老婆或是孩子发泄一通,在困苦的环境中成长备受压抑的孩子,跑到马路边,再将所有的怨气堆积在脚上,朝路边无辜的乞丐,邪恶地发挥他的佛山无影脚。

在静兰看来:老太太穷其一生,却连基本的社保都没有,而让她唯一骄傲的宝贝儿子章世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世俗一点来评价,一无钱二无权,连结婚后住的新房子,都是晓凝跟章世勇两人共同按揭,她有什么值得傲慢的,或者说,她拿什么来炫耀?

提起这个,晓凝不禁冷哼,紧接而来的便是无奈的叹息,生活中太多琐碎烦心事,她不屑反复埋怨的。

晓凝苦笑着描述了一个典型的实例,来解答静兰的质疑。

那是儿子小伟刚出生没几天,母子俩刚从医院出院回家一天不到,襁褓中的婴儿因为出黄疸,不得不住院治疗,老太太跟章世勇忙不过来,晓凝又是剖腹产行动不便,章世勇便打电话把丈母娘叫来,照顾正在坐月子的媳妇。

晓凝生孩子时正值农历腊月,那两天正好下着大雪,外面天寒地冻的,她母亲本就对周围的一切不太熟悉,在陌生而冰冷易滑的街道上穿梭,最基本的生活所需采购都已经很不容易,好几次差点滑倒在地的情形,让晓凝听得提心又吊胆,只得叮嘱她少出门,细心细心再细心。

两天后,祖孙三代打道回府,晓凝当时正在卧室里休息,听到动静连忙起床,刚拉开门便看到章老太太板着脸,盯着门口还未得及扔掉的一整袋垃圾,意有所指地恶声斥道:“真是懒得出奇,这门口是堆垃圾的地方吗?”

晓凝看到从厨房刚走出来的母亲脸色十分难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自己还在月子中,黑着脸冷声反问:“这屋里就我和我妈,你是在说我懒吗?”

远思是个急性子,饶是过后听晓凝的叙述时,亦不禁气得跳脚:“你家章世勇是吃素的吗?就由着老太太的蹬鼻子上脸,也不知道说劝一下,他自己的妈妈要孝顺,人家的妈妈就可以不尊重了?”

自古以来最是难处的三大家庭关系,莫过于婆媳——姑嫂,——妯娌,而像晓凝家这种特殊的家庭组合中,婆媳之间的相处更是复杂而微妙,偏偏这个当磨心的章世勇,心里的天平秤从来就没有端平过。

每次一发生争吵,他总是力求一种表面的和平,那边哄了老妈,这边又来哄媳妇,而且都是背地而行,仿似生怕两座火山正面交接,就会把他烧得灰飞烟灭。

也许章世勇自己也意识到,要劝服自己脾气刚硬的母亲,就像让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一样,是绝无可能的事。

所以,他一谓的选择就是两边哄,可惜他没有白素贞水漫金山的通天本事,亦没有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暗中协助,当口水用尽亦无法灭火时,便只能以忠孝的大道理来说服晓凝低头。

殊不知,如此长久恶性循环,只会让他自己越来越累,大家都不顺心,这样的屈就真的能换来永久的和平共处吗?

晓凝单枪匹马地在车水马龙的战场中奋斗,静兰怎么会忍心呢?抬手准备学着她的样子,看能不能有一丁点的好运气降临,顺利的招停一个哪怕是丑一点的的哥,或者说态度恶劣一点的的姐,以解这个可怜宝宝的焦灼迫切。

一车白色越野驶停在跟前,静兰没有在意,心里暗叹今天的乱停乱放现象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交通阻塞成这个模样,都是这些驾驶素质‘良好’的司机大人们的功劳。

可这些不是她不归她所管,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帮晓凝顺利的拦到一辆出租,再庞大再昂贵的越野都不是她的目标。

眼看不远处貌似有一辆出租过来,也没看清是不是空车,正欲迈开步子打算先下手为强,拦下来再说,听见车里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许老师,看不上我这车呀?”

街道旁熙来攘往,但这一声‘许老师’立马吸引了静兰的注意,回头看过去,越野里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么独特的磁性男嗓音,堪堪可以上直播台上独揽一面魅粉无数,她熟识的人里,除了席平远——席大律师,还能有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车!

不,还有一帅哥!

静兰连忙扯着晓凝上了车,三人简单寒暄后,毫不客气地遂先报上晓凝家的地址,催促他速速前进。

理直气壮地把人当劳工使后,她还不忘打趣人家:“这个点上,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不怕堵死在这里,浪费了你以声张正义之名,昧着良心捞银子的大好时间吗?”

席平远侧头笑着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飘过来一句:“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你不会忘了今天的事了吧?”

今天的事,什么事呢?

天啦!

静兰似才想起,前两天尹悠然才打过电话,说国庆节会回来,让她跟席平远准备好接驾的事!

差点忘了这茬,尹悠然难得回来一次,要是得知她竟然是这态度,还不得把她活活掐死,末了还不忘记鞭尸三分钟啊!

想想后背脊都有点发冷!

静兰讪笑着感激过席大律师的救命之恩,忙打电话回家交待王姐照顾好孩子,顺便提醒她别为自己留晚饭。

在席平远见缝插针的左窜右窜中,没多大一会儿,白色越野便穿过了车辆滞缓路段,一路疾驰及时地将见爹妈心切的晓凝甩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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