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弟心里一沉,龙哥这是陷入癫狂了。
那女人本身就是个高手,这次来势汹汹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虽说他们在场的也都是精兵强将,可让他只带一队人回去,一队那才多少人,三十还是五十?
就这么回去没成炮灰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挡住那女人和她的手下一小时,就更别说把她们打退了!
更何况眼下要强攻酒吧一条街,这时候谁走人就意味着谁丢了这么一个上位的机会,不只是那些小弟,就是他本人对此也眼馋得很。
名额一共只有那么有数的几十个,他们这些人退出,不是变相的把机会往别人手里送嘛!
就算平日里大家相处的跟兄弟似的,可在这样的机会面前,亲兄弟尚且反目,更何况是他们!
“龙哥,那个女人不简单了,我怕难当此大任啊!”那个心腹小弟开口道。
“你跟了我最久,别人我信不过,可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你马上带五十个人回去,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龙哥看着那小弟,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冷不丁的被龙哥这么盯着,那小弟不由得心里生出了一丝寒意,赶忙咬牙道:“我一定拼死挡住那女人!龙哥放心!”
“很好!果然不愧是我最信赖的人!”龙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小弟表面上也露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雄壮,可心里却满是苦水宁愿不要龙哥这所谓的信任。
可跟了龙哥这么久,对于龙哥的脾气秉性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但凡流露出丝毫的迟疑或者不满,明天他很可能就是沉在江底的一具尸体了。
很快,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分出了一小股向着来时的路快速返回,尽管这些被挑中的小弟们一个个心有怨言,可脚步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这毕竟是龙哥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一旦出了岔子他们的结局不容乐观。
刚才那局面很多人想开口,可终究还是忍下了,龙哥这些年来太顺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未尝一败,已经有点目空一切了。
就像当年的关云长自信自己的荆州兵各个能以一当百,真以为他们这五十多号人回去就能救得了场子吗?
可这些话他们真不敢说,谁开了这个口,谁就是动摇了龙哥无敌神话的形象。
在龙哥眼里,所有人的都是乌合之众,至于黄琳带人抄了他们的大本营,在他眼里不过是围魏救赵的卑劣把戏。
这也从侧面佐证了酒吧一条街这边全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既然如此,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也是害怕他强攻,他越是要先把酒吧一条街占下来再回去驰援,如果时间赶得及那还好,万一耽搁的久了一点,这回去的五十多号人可就真成了没意义的炮灰了。
“龙哥这时候把我们调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急行军中,一个小弟忍不住说道。
平时他们心有敬畏不敢妄言,可今天眼看着要鲤鱼跳龙门的时候被打回到了尘埃里,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这时候也就无所顾忌了。
“都别瞎说,龙哥那样的人,他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能揣度的!”为首的那个心腹小弟开口道。
人群中随即有人说道:“涛哥,别说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啊,弟兄们都知道,你是最早跟着龙哥的那一批人。
早先的那批人这些来下来死的死残的残,还有几个全胳膊全腿的现在还在号子里管着。
你从能那时候一直熬到现在,咱们现在的这帮弟兄里谁还能有你的资格老,咱们能不能咸鱼翻身无所谓,可今天连你都被踢出局,兄弟们也是为你抱不平呀!”
这话恰恰刺到了这个小弟的痛处,当初龙哥还只是一个堂口的马仔,他们那时候就跟在龙哥手底下做事,一个星期至少有三四次要出去动刀子。
他虽然表现平平,可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那些入行比他晚的都有机会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场子,可他却被龙哥叫回去守住大本营。
在龙哥看来这是对他的信任,可在他看来,事情显然要比这复杂的多了。
“涛哥,你们咱们这些人回去能顶用嘛!所有能打的兄弟都被叫出来了,场子里的那些平时欺男霸女收收保护费还行,可要说动手一个个都是泥捏的。
要是他们真能顶一点用的话,也不至于还要向咱们求救了,咱们回去可不是增员,分明就是正面战场和人硬杠啊!”一个小弟担忧道。
“是啊涛哥,场子里的那些人根本指望不上,真要动手的话也就咱五十来号人,五十对几百,你真觉得咱们有胜算?”另一个小弟开口道。
这样的声音一旦传开,人群里也慢慢传来了不同的声音,行进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得慢了下来。
能从道上的最底层一直混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硬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家谁也不是傻子。
像今晚这种双方势力撕破脸的硬仗怎么也要留下十几个人,至于伤了残了的就远不止这个数了。
如果所有人都回来驰援,双方旗鼓相当危险性还能降低许多,可光靠他们五十号人,很可能最后能站着的连一半都不到!
这可不是小孩子打架,凭着一股狠劲能以少打多,最多也就是多挨上一些拳脚调养一段时间,他们出手可都是要动刀子的。
能不挨刀就尽量不挨刀,就算形势所逼也得少挨刀!
一对一尚且有见血的危险,眼下对方数倍于他们,就算他们能挡住眼前的刀子,可他们毕竟只有一个人一把刀,实在没有余力再去防备其他。
不管是上位也好,许诺的绝不亏待也罢,一切都是以他们活着为前提,要是命都丢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叫了一个响亮的口号鼓动他们送死罢了。
“涛哥,你是咱们的老大哥,你说一句话吧!”人群中终于有人把话给挑开了。
“涛哥,大家谁也不傻,回去就是一个送死的差事,咱们这些年玩命谁没睡过医院,谁身上没有七八道缝针的刀疤。
可这么些年咱们的都得到什么了,钱没捞到,权也丁点没有,除了场子的小妹随便玩不要钱,咱们还有什么!”
“是啊涛哥,咱们这一行也是吃的年轻饭,年轻的时候不能上位,难道真要我们三四十岁后还当个马仔给人看场子嘛!”
“今天要是所有人都回来我没二话说,可凭什么把咱们踢出局把机会让给他们,今晚龙哥擅作主张肯定会引起三爷的不满。
只要三爷还在位,以后肯定不会再给咱们翻身的机会了,难道就这么认命了,还得回去当炮灰,能不能活过今晚还得看各自运气?”
他们来道上混,说白了也都是为自己奔一个前程,没人愿意白白牺牲做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
之前占场子的时候他们人人兴奋,就算会流血牺牲也绝不退缩,因为事成之后他们从此咸鱼翻身。
可眼下这番牺牲就算他们活下来,最终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带着伤残之躯替酒吧那边的兄弟们守着战利品,从此在他们的场子里成一个看场子的小弟罢了。
那个心腹小弟也是面沉如水,这些他都懂,事实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今晚的凶险,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弟兄们,你们说的我都懂,可龙哥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如果咱们今晚偷奸耍滑,在龙哥眼里和背叛无疑,龙哥是怎么处理叛徒的,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那个心腹小弟开口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除非远离海滨不再回来,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们离开之后又能干嘛呢,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想找一份体面点的工作养活自己都不容易。
如果说还是捡起老本行在道上混,可道上从来都是一个讲究资历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流血玩命拼了四五年都没能成功上位,让他们换一个地方从头开始,难道还要再熬一个五年甚至十年?
那时候他们也都是三十好几快要奔四的人了,难道还要拿着刀枪棍棒和那些二十出头刚入行的小杆子们玩命嘛!
那个心腹小弟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些小弟们如果离开,尚且还能拼一个未来,可他终究比他们虚长几岁,不知道再有多少年就挥不动刀了,难道也要将把一切寄希望于不确定的将来吗?
今晚回去未必能活着,偷奸耍滑或许能解一时之急,可他们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如果不是碰到了今晚的机会,他们或许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去,可眼下希望之后换来的是绝望,就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了。
那个心腹小弟眼中也满是痛苦,随即粗着脖子吼道:“兄弟们,大家都是明白人,道理咱们都懂,可谁让咱们根本没有别条路可以走!”
“谁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老子现在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那些心腹小弟话音刚落,漆黑的巷道中顿时传来了一个霸气的男声。
这些小弟们一个个惊疑不定的望着漆黑的巷道,一个个下意识的抽出腰间的家伙紧张的防备着,谁能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会藏着人。
可很快这些小弟们的脸色就泛白了,没想到黑暗的掩饰下藏住的远远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