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幸说这句话时,不自觉躲开常玄理的视线。意乱情迷?常玄理心头憋得紧闷,若自己当真只是意乱情迷,那温幸呢?
“那引香,对你有用吗?”常玄理开口,目光紧紧盯住了温幸的神色。知道茶水有药之后,温幸自是不可能服用,但引香呢?是否单独的引香对温幸真的也有催情作用,才会让她在刚才意乱情?
温幸呼吸一滞,静默无语,而常玄理却不出声,固执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在赴宴之前早已服食了解药,任何催情药物对我无用。”温幸移开眸子看向虚空,声音有些飘渺,却字字句句都映入了常玄理心中。
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弧度,愈来愈大,常玄理面上的欣喜丝毫掩饰不住,而温幸却不敢看他。
重生一世才深知,唯“情”之一字蚀骨,让人欲罢不能,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情”,她不要也罢。
转过头看向常玄理,对他面上的表情直接无视,开口道:“你可以用功把毒逼出来,这毒虽少,不足以伤身,但总归是不太好的。”
常玄理点了点头,便是赞同。盘腿坐下,闭上眼,运动真气在体内游走。
温幸坐在床头看着常玄理,眼神空无,看不清神色。
很快,常玄理的额角便被冷汗浸湿,随后气沉丹田,真气归位,他睁开眼,眼底是一览无余的清明。
“怎么样了?”温幸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常玄理。
“无事,这点小毒,怎奈何的了我。”常玄理浅笑一声,响起来刚才的情景,双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温幸点头,垂了眸子,看向自己的手。中了麻毒僵硬后的那只手,指尖微动,似乎有了些许知觉。
“麻毒实效快过了!”温幸的声音里有些激动。僵硬着身子,对凡事都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这种滋味温幸再也不愿去体会,若不是常玄理一直护卫在身旁,这漫漫几个时辰,她犹如身处炼狱,身心受尽煎熬。
终于,指尖有了知觉,随后是手臂,药效慢慢退却,只有身子还有些僵硬。
“我需要施针,你……”温幸开口,有些犹豫。麻毒本无大碍,只是会让人在几个时辰之内动弹不得。但温幸不愿成为受人宰割的鱼肉,故而点了自己的主穴,避免药效扩散。
而此时,麻毒积于一侧,药效过甚,如若不及时施针治疗,于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故而哪怕再多不便,温幸依旧斟酌着开口。
“那你施针呀,我为你看着……”常玄理答应的十分爽快。
“……施针需要宽衣……”温幸无奈。
“……”这不是更好吗?常玄理默不作声,但眸中的精光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
放下床幔,温幸曼妙的曲线出现在床幔之上,若有若无的女儿香直教人流鼻血。常玄理终究还是不敢偷看的,他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背对着温幸,背影一片潇洒风流。
脑海里不自觉补出当日在温府偷看到温幸出浴的香艳场景,这秋季的天,都干燥火热,鼻血啪嗒滑落下来。
肯定是天气还是太干燥了……
这魅毒逼出来体外,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效果……
温幸的毒经过施针后,彻底解了,穿好衣物后隔着床幔看着常玄理的背影,脸色不禁有些微红。常玄理向来以“多情公子”著称,流连花丛,阅人无数。
而自己无奈在这里解衣施针,常玄理却是翩翩公子,当真不曾偷窥半分,这份坚定着实让温幸佩服。但若是温幸知道此刻的常玄理正在回忆她出浴时的模样,恐怕温幸腰间那几十根银针,都会扎进常玄理身上。
“常世子。”温幸拉开床幔,走了出来,而常玄理却是僵硬着背不敢转身。他掩住声音里的嘶哑,故作镇静道:
“温小姐,你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不必再担心有人前来无法应付。我先去温湛那边看看情形如何了。”
说罢,常玄理迅速拉开了门,身影消失在暗夜里。温幸一愣之后,便是摇头失笑,常玄理竟然会这么急,连门都不曾关好。
走上前去掩住门,不能够提前打草惊蛇,让人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关上房门之后,瞥到地上一抹痕迹,温幸蹲下身子,眉头一拧。
血迹?莫非常玄理的毒逼得不顺畅,真气逆转了?想起方才常玄理急促离开的身影,温幸的眸子里更是浮现了一抹担忧。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来往的敬酒来者不拒,又有继夫人在酒水里做了手脚,卡鲁尔喝的烂醉如泥,在“觅芳殿”宫婢的搀扶下往寝殿走去。
进入室内,春意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眼神慌忙躲开,与身侧的宫婢一同退了下去,将房门关紧。
继夫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仅在卡鲁尔的酒水里下了药,更是在房间里下了催情引香。而温幸这边,担心她懂医,引香无用,还早早便准备了沉鱼族的“魅毒”。
她算计的天衣无缝,却不想此时反倒是为温幸做了嫁裳。卡鲁尔进去之后不久,房间里便响起了低沉的喘息声,最原始的律动,让春意等脸色羞红,知道可以交差了,两人退了下去。
在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黑暗中又出现两道修长的身影。对视一眼,常玄理和温湛放心离去,留下两名暗影防止事变。
春意回到觅芳殿正院,继夫人便迎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着:
“事情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一切妥当。”
见到春意点了点头,满脸笃定的样子,继夫人衣袖下的手顿时握成了拳头,满脸激动之色难以掩饰,成了,她们的计划成了!
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等到明天一早,事情被闹大了,那便一切都下了定局!
温幸!严青檀,你们最终都难以逃出我的手心!继夫人咬牙切齿,在黑幕下的脸显得十分狰狞。春意看着继夫人的神色心头一惊,眸子里有些恐惧之意。
感受到了春意的目光,继夫人瞪着眼狠狠剜了她一眼,抬步朝着温觅的寝殿走去。
“公主呢?”见到殿内闺房门已关闭,继夫人对着守在门外的宫婢发问道。
“回夫人的话,公主说有些疲倦,早早歇息了,让我们都别去打扰她。”
继夫人准备敲门的手略一停顿,想到明日一早温觅还要有足够的精力来面对发生的事情,既然今夜计划已成,那便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思及至此,继夫人的手终于放了下来,朝着宫婢吩咐道:“仔细照顾公主殿下,若是她有问起,便说本夫人来过。”
只要提及继夫人来过,却为打搅温觅休息,温觅便可猜测到她们今夜的计划已然成功。见宫婢应声行礼,继夫人转身离去。而那宫婢看着继夫人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闪,朝着院内的暗处望过去,点了点头,随即又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最后一步都已经成功解决了,常玄理放心的回去和温幸复命。一想到温幸,常玄理又觉得鼻子有点发热了,这个秋天,干燥的很啊……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新房内一片狼藉。烛台上红烛滴下的蜡犹如泣下的血,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天际,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这里——卡鲁尔的房间。
当继夫人一大早前去温觅的房间让她起床准备上妆,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时,她便猜测到事情不妙。
急冲冲出来,便朝着卡鲁尔的房间走去。不管温觅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只要卡鲁尔和温幸睡在了一起,并且被当众撞破,这件事情便还有转机。继夫人慌乱而急促的步伐暴露出了她此刻内心的慌张,但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靠近卡鲁尔所在的厢房时,那一声痛苦的叫喊声,让继夫人身子陡然一颤,脸色变得惨白。她不会听错的,那是她的宝贝女儿温觅的声音,可是那里是卡鲁尔的房间啊,里面的不应该是温幸吗?怎么会!怎么会!
继夫人面无血色,更是加快了脚步,几步并作一步走近房间,一把便退开了门——
温觅****着身子坐在地上,身上交错的青痕与吻痕,显示出了昨晚的激烈,让人看了脸红耳赤。而卡鲁尔坐在床头,却是满脸阴鹜,眼中的杀气显而易见。
“觅儿,觅儿!”继夫人连忙扑过去抱住温觅,朝着身后的宫婢大声叫唤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快给公主找衣服来啊!”
“觅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继夫人看着温觅的惨样,不由得带上了哭腔,心痛的问道。
这时候温觅才抬起头看可怜兮兮的看向继夫人,面上的五指红印清晰可见,温觅哭红了眼眶,“娘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滚开!”身后传来卡鲁尔的怒喝之声,继夫人赶忙回头,却看见去为温觅拿衣服的春意被卡鲁尔一脚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