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饶是如此打扮,也仍旧减不了周身气质。”寻香笑着打着手语,沉香虽笑却小心地望着窗外,深怕被谁听了去。
又是特定的敲门声,温湛如期而至,温幸和沉香、寻香对视一眼,吩咐二人随时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放心吧小姐,您早去早回。”沉香认真的对温幸点了点头。
算着时间,躲避过人多的地点,温幸和温湛从后门悄悄地乘马车溜走。
天机阁,下了马车之后,温幸一把刷开折扇大摇大摆的望楼上走去,身后跟着一本正经的温湛。
“站住!请出示证明。”楼道口看门的两个打手分别用剑挡住了温幸的道路,温幸勾唇一笑,眼神十分锐利,一派心下了然,这个地方果然是容不得一丝马虎,她既不是熟客,也不是皇家中人自然进去不得,好在她早有准备。
还不得温幸示意,温湛立即从胸前掏出令牌来,两人一看令牌,立即端正方行,并伸展出左手往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温幸一收折扇,双手负立,面色如铁的往里面走去。
进得大厅,早已有不少的达官贵族在里面等候,三五一团讨论的热血朝天。
温幸倒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等地方,一时间竟不觉得有趣的很,于是四下环顾,除了有大腹便便四五十岁的富商,也有二十出头的王侯贵公子,更有雍容华贵的官太太。
能进入此地的富商,都是为天机阁砸了大心血的富商,或者是为天机阁拍卖提供珍宝的人,基本富可敌国,故而虽无王侯权势,天机阁好歹也给了几分薄面。
温幸四下走了一圈,听到的多是冲着各种奇珍异宝来的,倒也有是冲着‘凝霜草’而来。
温幸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眼尖的仆人赶紧送来茶水,今日这屋子里的人,随便抓一个那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物,谁都不敢轻易怠慢。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所谓的拍卖会才正式开始,率先被人捧出来的是一件品色极佳的黑珍珠项链,以五百两起拍,随后被人抬价,抬来抬去,落在了一个富商的手里,以十万两为最后的买价,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该是那富商的囊中之物时,突然一个魅惑的女声响起:“慢着。”
温幸抬眼一看,正是先前她看到过的那个一身暗藏紫色华服的官夫人,只是脸上还戴着一条面纱,身为女子,通常在这些地方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以防有不好的流言传出给自己的身份造成一定的影响。
“我出十五万两,这条项链…我是要定了,邱老板……您出十万两买下这条项链,无非是为了去讨好哪个青楼里的名角儿,可这条项链岂是区区十万两就能展现出它的价值的?倒不如此刻成人之美了吧?”
大厅里,这魅惑人心的声音仿佛是在挑拨着人的心弦一般,那姓邱的富商明明是被挖苦了一顿,可面上仍旧毫无怒气,仿佛还以为是那个美艳妇人在冲他撒娇呢。
可是当他抬头接触到那艳妇人的眼神时,又完全打消了自己内心的瞎想,只因那妇人虽然戴着个面纱,可就连那眼神都根本不像寻常人家的做派,轻轻一撇仿佛都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一般,更何况,她对他姓甚名谁都能够掌握的一清二楚,如何敢轻易造次,只好顺着台阶下,给自己留下一个成人之美的美名。
“既然贵人实在是喜欢,那邱某就担了这个君子的美名了。”
温幸美眸煽动,权当笑话一场,只是有了这个开头,恐怕之后的东西更加不会价低。
果不其然,终于轮到‘凝霜草’时,主办人故意吹嘘夸大了‘凝霜草’的作用,底价竟然是五千两起,如果待会儿不能用金钱解决的话,恐怕要动用武力,可是显然她不会为了‘凝霜草’去给自己惹麻烦的。
“三十万两!”
就在温幸蹙眉之际,‘凝霜草’的价格便已经达到了这个数目,虽然这里的大多数都心知肚明,纵使这‘凝霜草’就是镶了金渡了银,也不可能达到这么贵,可就是有人拼命的把价格往上一抬再抬。
‘五十万两!’
终于在被抬到这个价时,人群才稍微安静了下来,温幸有一种错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了这一句话而做的铺垫。
按理说,有人来挨这个刀子,甘愿被人宰,那么她就应该抽身而退才是,可是她此行的目的,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希望能够将‘凝霜草’拿到手。
五十万两,短短几秒的时间,温幸的内心一再犹豫,最终她举起了自己桌面上的牌子。
“六十万两!!”
随着主办人的欢呼和众人的沉寂,温幸打开了折扇,尽量遮住自己以免曝光。
终于最后快速敲定,可就在交完银票,拿着‘凝霜草’准备走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来。
“六十万两就为了买一株草,兄台可真是好血性!在下卡鲁尔,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温幸停下了脚步,却迟迟不愿回头,‘凝霜草’已经到手,她不愿再做多停留,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好巧不巧的,她竟然遇上了卡鲁尔!
“怎么?兄台不敢回过头来以真面目示人吗?”
虽然不知卡鲁尔是报以何种目的,但眼下情形,温幸也不得不回应一二。
无奈转身,温幸却是眉头高挑,粗黑的眉头给人一种凛冽的气势,一看便是不俗之人。易过容的五官不像往日那般精巧,却也有说不出的风流。
抿唇作态,她与卡鲁尔并不相识,也无需赔上笑脸。
“在下顾南风,眼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作停留了,还望阁下海涵。”
温幸复转身,刚要走,又立即被卡鲁尔唤住。
“站住!顾南风?小王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在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稍后还会有酒宴,要是阁下看得起小王的话,就留下来陪本公子喝一两杯吧?”
连身份都自己暴露,想要来压住温幸,看样子这卡鲁尔是打算缠定她了,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够想明白过来他打的到底是什么注意,只是他又为何莫名其妙会对‘凝霜草’感兴趣呢?
身后的温湛眼神一凉,想要出手,被眼尖手快的温幸一把挡住,在哪里生事都绝对不能在今时今日,因为她完全不想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突然,有一个声音冲破人群,令温幸抬眼侧目相看。
“番邦王子殿下,在拍卖时舍不得出钱,在事后要硬抢,贵国好大的威风。”
只见人群缓缓退开,一袭雪袍登堂而入,整个大厅里顿时蓬荜生辉。
沈子茺!
温幸一眼便认出了他,只是,沈子茺为何会肯帮助自己?温幸凝眉,且先不想这么多,赶紧脱身再说。
“沈兄!好久不见,哈哈……”
温幸抱拳走了上去,显得和沈子茺颇为熟稔的样子,沈子茺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但那冰凉如雪的面容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默认了温幸的熟稔一般。
大堂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对此都颇为震惊。沈子茺是何等人物,便连皇上都是刮目相看,青睐有加。而沈子茺本身的性格又是清贵冷傲,除了常家那又“多情公子”之称的常世子外,还没有人能够和沈世子套上关系。
本见温幸面生,身后又只有温湛这一个随从,卡鲁尔才起了异心。却不想这看上去不显山露水的人,居然还有这般背景。
一句“沈兄”可是惊煞了多少人,众人看向温幸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戒备。顾南风?这又是何等风流人物,怎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沈子茺神色淡淡,看向卡鲁尔,却是让他心下一寒。卡鲁尔尴尬的笑了笑,道:
“沈世子误会了,小王只是看这位顾公子面善,与他一见如故。想要交个朋友罢了,与那‘凝霜草’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抱歉,我看阁下并不面善,相交倒是不必了。”温幸的眼中透出一股厌恶,让卡鲁尔脸色一僵,青白交错。
温幸对于卡鲁尔,不给丝毫面子。若是之前,温幸还会想着怎样能够不得罪他,而现在,身边站了沈子茺这么个大靠山,温幸自然无所顾忌。
至于之后行踪一事,温湛可以抹掉。就算再不济,怀疑到了自己头上,他们又能如何?
温府大小姐重病在床,可是宫中的御医都亲自确诊了的,如今出来一个面貌不同又生龙活虎的顾南风,谁能够将两人牵扯在一起?
温幸从来不做没有准备之事,便是温湛不曾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为了以防万一,温幸都给温湛易了容,将他的气质扮得普通而平凡。
温幸的打脸让卡鲁尔气得咬牙切齿,看向温幸的目光里更是充满了侵略与征服欲。而沈子茺对温幸却甚是赞赏,丝毫没将卡鲁尔放在眼中,对着温幸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