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小贱人伪装的可真好,便连它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没想到这小贱人是披着羊皮的狼,趁你不备便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温幸啊温幸,我倒要看看,是你道皋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
“小姐,小姐……”
潇湘院里,沉香急匆匆的朝着里院走来,满脸着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沉香难得这般失态,温幸有些疑惑,护住寻香的手便走了出来,沉香已经走进了院子,看到了温幸,更是快步走了上去,将手中的几本账簿递给它。
“这是母亲那些铺子的账簿?”温幸接过,翻了翻,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啊,小姐,你看这可怎么办么?”沉香满脸焦急无措,而温幸并不答话,只是翻着账簿的速度越来越快,神色也越来越冷。
“怎么了这是?”一旁的寻香看着二人的情绪,也是十分着急道。
“啪!”将手中的账簿一合,几本都让温幸大概翻看完了。她冷笑一声,解释道:
“我倒是不知,我温府夫人的铺子,还有这么多入不敷出的地方。十多年了,年年都是入不敷出,倒是亏损得紧啊。”
“入不敷出?怎么可能!”寻香打着手势,脸上更是惊讶不已。
“是啊!府里谁不知道夫人的产业是府中经济来源的一大部分。老爷都说过了不会动夫人的半分财产,都要留给小姐,怎么可能入不敷出!”
“沉香,就这几家店面亏损了,还是所有产业全部都亏损了?”
温幸冷着声音道,她倒是没有沉香和寻香那般失态,不过向来温婉清丽的面容此时也变得冰冷,可见她心中确实不平。
“小……小姐……所有的店面全部亏损了,奴婢只是拿了其中几家生意还算好的来。”
沉香犹豫着开口,而这话让温幸的脸色更是难看,连同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们,也都是面露惊异,不可置信。
先夫人的产业全部亏损了?这笔帐还要大小姐来全部承担……
谁不知道继夫人和二小姐从找锦衣玉食,华服金簪从来不缺,指不定贪了先夫人多少油水。而大小姐又是个没用的,什么都守不住,自然没有人敢去多嘴什么。
而如今,大小姐性情大改,聪慧又待人和善,他们又是大小姐院里的人,受尽恩惠,早便将温幸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人人脸上都是愤怒,同仇敌忾,有人出声道:
“大小姐,肯定是夫人做了手脚,大小姐,您不能轻易妥协啊!”
“是啊,大小姐,奴才去恳求老爷为大小姐做主!”
“大小姐……”
院内很快便是附和声一片。下人为了明哲保身,基本上不会参与主子的争斗。温幸懂得做人,收揽民心她再顺手不过,此时有了危险,很快便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看着院里众人情绪激昂,温幸有些感激的笑了笑,感动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去向继夫人讨个公道。你们安心下来好好各司其职,我不想牵连你们。”
温幸淡淡开口,却是为下人们考虑周全,不少人看着她,都是眼中泪光闪烁。能够侍奉一为肯为下人着想的主子,他们何其有幸。
阻住了下人们的好意,温幸拿着账簿朝着继夫人的青莲院里走去。下人们虽未跟随,却是很快将消息传便府邸:继夫人贪吞大小姐的财产,让大小姐背负巨额债务,大小姐去讨公道了。
很快,各方下人,姨娘们的目光,便都移向了青莲院。
“温幸给继夫人请安。”一到青莲院,温幸便是对着继夫人行礼,毫无差错,没有落下半点把柄。
“幸姐儿这是来看你妹妹了吗?还得多亏了幸姐儿,不然觅姐儿哪里能有这番模样。”
看到温幸,继夫人咬着牙笑了笑,一句话里包含着浓浓的讽刺,她当然知道温幸是为何而来,可就这么让温幸过去了,她怎么甘心。
“继夫人说笑了,妹妹能够保住性命,谢天谢地。”温幸毫不在意的反击回去,笑意不达眼底,却是气得继夫人一颤一颤的。
温幸嘴利,在温觅这件事上,温幸做了老好人,继夫人说不过,便不再纠缠。转而开口道:“你妹妹现在在休息,若是你要看她,我便将她唤醒。”
继夫人又是给温幸出难题。如果说特地过来一场,却不看看虚弱的妹妹,实在薄凉。可是如果温幸说要看望,那便是强行打扰妹妹休息。温幸选哪个都是个套,落下话柄。
继夫人正等着温幸的纠结选择,却不想温幸毫不在意,轻声笑了笑,回答道:
“本来便是特地来看妹妹,却是不巧。既然妹妹已经休息了,那温幸便晚些再来,有继夫人代为照顾,温幸心中感激不已。”
温幸三言两语便搪塞过去,还让继夫人无可辩驳。继夫人脸色冷了冷,还未说话,温幸便已经再次开口:
“既然来了继夫人的院子里,那温幸刚好有一事相询,望继夫人能够为我解惑。”
“哦?幸姐儿有什么想问的,母亲自会告知。只是现在,我要去为你妹妹准备药膳调养身体,你也知道,你妹妹这次亏损得厉害。”
继夫人满面愁容,便开始推辞。见到温幸眼中已经渐渐按捺不住的焦急,她心中浮现出一丝冷笑,移动步伐朝里间走。小贱人,要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继夫人……”温幸面色一急,堵住了继夫人的步伐,忙声道:“我母亲名下的产业为何都会亏损,求继夫人为温幸解惑!”
“产业亏损?”继夫人顿住了脚步,看向温幸。柳眉微颦,像是在思索。
“哦,这个下人曾经与我报备过。你母亲的那先产业,经营不善,亏损了许多。不过你别急,我拿温府的家业为你垫了许多,你母亲的产业,我自是不会随意变卖掉。”
“经营不善?怎么会这样?”温幸身子一个踉跄,仿佛大受打击,快要站不稳。
继夫人见此,心中更是得意。她管理那些产业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就算是温幸拿走了那些铺子的房契地契,也不可能跟她斗。而且自己作出来的假账,以温幸的一个深闺女子的见识,绝对不可能找出问题来。
故而,继夫人心中更是欢喜。而面色却显得为难,道:“幸姐儿若是不肯信我,那便自己去查查,我相信咱们温府的下人,是绝无胆量欺骗主子的。”
“这……这怎么查的到……”温幸摇了摇头,满脸失落,连那双明亮的眼睛都失了神采。身子都快瘫软,身后的沉香眼疾手快,一把护住她,才让温幸不至于当场失态。
“幸姐儿,你也别着急,你生母虽然给你留下了个烂摊子,但至少你还有你父亲,你妹妹,他们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继夫人满脸怜惜道,连那俏丽的眉头都染上了一丝慈爱,而温幸的身子却更是一颤。匆匆告别,便离开了青莲院。
看着让丫鬟搀扶着离去的温幸,继夫人眼中寒光一闪,露出几许得意来。
很快,温幸重病的消息便传了出来,继夫人心中高兴至极,面上却一脸担忧。名医,名药,毫不疼惜的流入温幸的潇湘院里,生怕满帝京城的人不知道她这个后母有多重视温幸这个女儿一般。
温幸躺在床榻上,面色嫣红滋润,哪里有什么病态。翻着民间传进来的小说,吃着冰镇酸梅,惬意悠然。
民间的小说由说书人所叙述,在文人墨客的笔墨下,便著作成了一部部小说。
小说里,男子俊雅深情,女子温柔似水,感情也是情比金坚。感人处往往能让深闺女子看得落下泪来,再萌生那青葱的情愫,听起来倒是挺独特。
但这毕竟是小女儿俩喜欢的故事,婉转情长。而温幸经历过一世情伤,看破了这一切,情之一字,不敢恭维。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温幸与身边的沉香对视一眼。只见沉香清声道:“是谁?”
外头传来恭敬的男子声,是潇湘院里的下人。“沉香姑娘,宫里来了管事公公宣读圣旨,不知道大小姐是否要前去?”
“糊涂!小姐这身子哪里起得……”沉香的娇喝声突然中断,门外的下人一喜,肯定是大小姐说了什么了。
果然,很快沉香有再次开口,带着哀怨,颇有些不甘不愿道:“小姐说梳洗一番便前去迎接,你下去吧!”
听出那下人欢快离去的脚步,沉香转过头来看着温幸,道:
“小姐,为什么您还要去?那是二小姐的圣旨,指不定二小姐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温幸摇了摇头打断她,凝眸道:“这回要见我的,可不是温觅,而是姚霁。”
一旁的寻香身子顿时一颤,忙看向温幸,满脸担忧,而沉香又不解的开口,道:“姚后?她为什么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