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轻移小步来到了门前,打开门只看到了一个小厮。
“这是我家小姐让小的送来给圣女大人的。”小厮小声道。
寻香接过那封信,把门给关上了。
听到了动静的温幸转过头来就看到寻香手里的那封信,她伸出手来把信接了过来,撕掉了信封之后把信打开。
刚打开信封就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入眼的是白纸黑字,上面是云裳的亲笔书信。
原来云裳来的路上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这才耽搁了一个时辰才让人把信送了过来,希望温幸多多体谅,之后她会再回请温幸。
既然如此温幸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把信放进信封中递给寻香拿着,她继续看起了戏台上的戏来。
青芙见没人了才从屏风中闪了出来。
“小姐,世子的事情您准备怎么处理啊?”青芙憋了两天早就想问了,只是温幸最近一直淡淡的脸色,她有些吃不准。
如今她们都在外面,这地方还算是可以说话的地方。
正在看戏的温幸听到青芙的问话淡淡地开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刚才那出戏吗?”
这月娘吟并不是每天都有,而是排到了今天,温幸让温湛打听到了戏曲的顺序才特意选择了今天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听一下月娘吟。
高台上演戏的人是很少出现的名角,想要听一下她唱戏不是易事,如果不是在宫中就是有了什么重大的节日才能把她请出来。
温幸这么安排并不是只为了听戏,其实更重要的是确定某些事情。
“月娘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之所以能成为故事流传下来不过是因为她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固执,有时候我常在想,是不是固执少一些遇到的困难就会少一些。”温幸淡淡地说道。
说话的时候温幸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当初她能不那么固执地只为了商九竹巩固皇位,如果一开始她就能看清楚帝王终究是要佳丽三千,或许她的人生就不会这样,如果邢家一开始就置身事外,说不定邢家如今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就算没有多少权利,但是至少平安无事。
还有什么比平安无事更重要的呢?爱情当真比家庭更重要吗?可笑的是她当时所追求的似乎并不是爱。
温幸能如此想不过是对于月娘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
旁边的青芙跟寻香都沉默不语,她们不懂得温幸的所思所想,不过对于温幸的无奈她们倒是有些感触。
温幸确实很无奈,如今的她倒是学会放手了,只是如今她暗暗策划到了这一步,如何能轻易放手。
“唉,人生也不过是个糊涂账。”温幸站起来说道。“回府。”
常玄理这次的事情她本应该离的越远越好,可是从商九竹传旨让她去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不妙了,果不其然,那些人努力把事情引到了她身上,如今还让她处理常玄理。
她能如何处理呢?处理的好了,肯定要得罪常家,而她跟常玄理的交情如何能重重处罚他,处理的不好了那些人势必要把仙凤殿的事情推到她身上,让她来接手。
不管如何做她都是吃力不讨好。
她本想置身事外,可是事情总是推着让往前走,让人不得不继续为之,实在是可恨可气,实在是可恼可恶。可是又无可奈何。
再过两日就到了春节,温幸上奏等过了年后再处理常玄理的事情,商九竹准了奏,只是这个春节常玄理恐怕只能在府中度过了。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过节日的氛围慢慢包围了每个人。
温府潇湘院中静悄悄地。
“咳咳。”
轻咳声从房间里悠悠传来,像是锤子一样打在人心中。
因为这咳嗽声整个潇湘院显得特别的凄凉。
寻香穿着素色的衣袍端着温药来到了房间里,转过屏风就看到温幸只是披着衣袍坐在床上看着书,脸色苍白。
看到寻香温幸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
“这几天辛苦你了。”温幸淡淡地说道。
府上的人都忙着过节,她这里的人手都有些不够了,幸好有寻香跟青芙在这里。
今年春节温常安的帖子就没端过,不是哪个得意门生邀请就是哪个可畏后生约谈,总之是忙的很晚才要回来。
温幸不知怎么就得了风寒,都说医者不自医,她给自己开了些驱寒气的方子就这么过着,如今已经几天过去了,这嗓子始终不见好。
一吹风就头疼脑热就席卷而来,这几日有人邀约她全都推掉了。
照顾好温幸本来就是寻香分内的事情,寻香还怕自己做不好呢。
褐色的药有些微苦,温幸本来不太惧怕这苦药,可这病让她的咽喉有些不舒服,喝药的时候她总有想吐的感觉。
每次喝药都万分艰辛。
刚喝完药想要喝口水,发现寻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放下药碗,想要下床自己去倒一杯茶来。
“别乱动,我来就行。”常玄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温幸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看到常玄理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往印着白鹤的茶碗里倒了一杯清水,随后他拎着茶壶朝她走了过来。
当他坐下来的时候,温幸闻到了一股只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味道本身并不温暖,她闻起来却有些淡淡的温暖。
“你怎么来了?”虽然心中欢喜,面上却有两分不解三分嫌弃,似乎他来到这里是一件很不讨喜的事情。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常玄理伸出手来朝她的脸蛋捏去。
当手指尖碰到她肌肤的时候两个人愣住了,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自从从常溪谷出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就越来越近了。
如果以前只是淡淡的感觉,如今恐怕算是心照不宣了。
到底是没有捏上去,常玄理把大手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了让人寻味的笑容。
温幸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被捏了之后或许会躲避或者埋怨,或者露出娇嗔的交情,但是常玄理觉得温幸说不定会疏远他,毕竟她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在他的手收回去的时候温幸心里仿佛被什么充满了一样。
“咳咳。”在这个时候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抬起头就看到了常玄理关心的目光,他的目光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放在她身上。
“你现在溜出来不怕被人抓到小辫子?”温幸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视线放在了别处,静静地跟常玄理聊着天。
“听说你的身体不好,我怎么还能在家呆着。”常玄理答道,颇有几分理所当然,“是真病了?”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温幸突然生病总让人觉得有几分谋略的意思。
温幸不知摇头还是点头。
“真病还是假病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温幸淡淡地说道,伸手把旁边的圣旨拿来递给了常玄理。
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让温幸在年后尽快处理好常世子的事情,圣旨上赏赐了温幸很多东西,全都是补身子的。
商九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不是病死就要把这件事给处理好,而且非她不可,必须是她。
看来姚霁的耳边风吹的很好,如今的商九竹已经心意已决,决意让温幸来负担起仙凤殿这件事了。
“我无碍,你莫要这般纠结。”收起明晃晃的圣旨,常玄理认真地答道。
温幸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来之前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要怎么做,他这算是已经替她做好决定了吗?
仙凤殿塌陷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的说就是耽误了建造,损害了许多的音量,寓意不祥,往小的说不过是一次失误,谁能避免失误呢。
这件事弄不好就要以死谢罪,可能这样也是商九竹乐意看到的局面,就算常玄理是个浪荡子弟,也是常世子,这头衔还在,最怕这件事其实是姚霁跟商省的意思,那如果温幸处理的不好了这两个人肯定把这事推到她身上。
不管怎么做总是弄不好,她想要推了这件事,但是又觉得推了之后让商省接手更是危险,圣旨上隐约透露着这么一点意思。
总之无论怎么做都是要牺牲一方。
虽然常玄理已经开了口,可是他越是如此温幸越是舍不得。
幸好这件事还能推迟十来天才能做决定,她倒是可以趁着时间养好病。
“咳咳。”轻轻的咳嗽声从房间中传来,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话说蒙军跟李宇跟着常玄理一块回到了皇都,两人秘密住在了常玄理府中,扮成了常玄理身边的侍卫。
这蒙军多年没来皇都,许多地方已经不太熟悉了,溜达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府邸早就变了,就连熟悉的街道都有些变化了。
“这大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大商了。”蒙军坐在酒楼包间有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只觉得物是人非,原来十年可以改变这么多的事情。
“那是不是温小姐?”李宇在包间里往下一看,就看到了温府的轿子在底下经过,轿子的帘子是暗红色的,四角有浅色的穗,像是女儿家用的。
蒙军定眼一看,从帘子偶尔掀起的一角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
“恐怕是吧。”